素非烟怔住,奇道:“为甚么?难道……她很凶残,见人就杀?”
“不是,”葛登心烦意乱起来,将她推开,转身道,“总之你不必见她!”
许是意识到语气不对,他顿了顿才柔声安抚道:“烟儿,你说的很对,那妫越州实在性情凶残、乖戾残暴,我岂能安心让你同她相见?这事你不要插手,先留意那明坤剑罢……”
“……曾经我是不明白的,现在却懂了,”素非烟向妫越州贴近,吐息间的温热落在她的耳侧,“我一见你,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呢?他虽然蠢钝无知,竟也算了解我。”
“太香了。”妫越州捉住她将抚上自己面颊的手。原本它用于提灯,可如今那盏用于照明的鎏金灯已被摔在地下,它闪烁不定的光亮浅浅落在素非烟的眼眸中。
“是清泠香,如今城里新兴的香粉,”素非烟笑道,“你从来不用么?”
妫越州道:“我若用它,只怕还未露身便叫人发现了所在。”
素非烟便点了下头,轻声道:“就像今晚席间那位布衣小姐吗,我一眼就瞧出来啦。她身上虽然不是清泠香,可还是有女儿家的香气。这可瞒不过我呀。”
妫越州笑了,望着她道:“我猜你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素非烟也笑,回答道:“难道叫我去做冒失莽撞的蠢人么?如今的场面,非得越乱越好。”
妫越州点点头,颇有些自得的样子,叹道:“我就说你很聪明啊。”
素非烟愣了一下,下一刻想笑时却发现实在困难,便问道:“你来这里,是要找明坤剑么?”
妫越州松开了她的手,又颇有风度地将她另一只出血的手也拿来,不知从哪掏出一包药满满撒了上去。
“原本是的,”她道,“现在不了。”
素非烟紧盯着她的手,闻言又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如今天色昏暗,她只能自灯火的明灭中隐约瞧见一尾如剑落般利落的眉梢。
她自言自语道:“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妫越州……叫他们又恨又惧却无能为力的妫越州,就该长这个样子的。你不用香粉,也不必微笑,独独站在那里就是了,旁人绝不敢将你小瞧。”
她又笑了,轻声道:“我也怕你。”
妫越州收起药,道:“看出来啦。若是我再不走,恐怕你非得趁机刺我一针不可。”她瞧着素非烟压抑着颤抖的手指,心道倘若叫那蝴蝶还是别的承受不住,破开皮囊汹涌飞出那就坏了。她今晚还是饿的,并不想遍地捉蝴蝶。
“睡罢,我走了。”
她转身挥了挥手,刚走出一步,却听得素非烟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我给你下毒啦,”她仿佛正在微笑,“你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