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炎“嗯”了一声,脸色紧了紧,三皇子以往就不隐藏自己的野心,皇上重亲情迟迟不肯削弱他的势力,如今他竟联同武侯和外邦抢夺皇位。
“我们现在是在回京的路上么?”
梁凡还在宫中,京中好些人,蒋棠都很担心,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
戚炎摇摇头,面色凝重,京城事紧,可边疆已经开战了,如今父亲受了重伤,边疆群龙无首无人指挥作战,他必须赶去支援才行。
“我让费叔带领两万兵力折返,我带一万兵马支援边疆,内忧外患,只能分头行动。”
蒋棠这才想起他们说国公爷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事。
“父亲没事,他已经醒了,只是伤势过重还不能下床。”
戚炎见不得她忧心的样子,笑了笑告诉她这几天唯一一个好消息。
“那就好那就好。”
蒋棠破涕而笑,好一会儿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开始发难。
“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还把我关在小屋里?!”
蒋棠气从中来,只觉得被他耍得团团转,戚炎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可却还看着她急得上火也不说,实在是恶劣!
蒋棠恨恨地瞪着他,刚哭过的眼角还红着,戚炎抚了抚她的眼角,缓缓反问道:“那你呢?你不也什么都不告诉我么?你明知道告诉了我我什么都会帮你做,为什么还要牺牲自己的婚事呢?”
蒋棠捶了他一拳,气他不明白她的苦心。
“我那是担心你又为了涉险,像掉下瀑布那次一样,你都差点死掉了。”
“而且婚事算什么,只要能为我的家人报仇,我才不在乎呢。”
蒋棠毫不在意,早在决定报仇的时候,她就把这些东西放弃掉了。
“可我在乎。”
戚炎重新把人揽在怀中,急急地说着。
“只要想到你会嫁给别人,被别人抱在怀里,我就疯狂地嫉妒。芝芝,我没有办法看见你站在别人身边,可……”
戚炎困着蒋棠在小屋里的那几日,蒋棠也从未想过依赖他。
“可你总是把我排在最末位,不管我如何挽留你,你都不曾回头看看我,我只想听你亲口说……”
蒋棠默默地听着,他说得委屈,好似自己是负心汉一样……好吧她确实负过他一次。
“……说什么?”
“说喜欢我,只喜欢我。”
戚炎贪心得很,人都已经在他身边了,他还不停地求着蒋棠说那么羞耻的话。
“我……”
蒋棠脸红了红,嘴巴开合嗫嚅了半天都没法说出口,只闷闷地说了一句
“你轻点抱我,我身上好痛。”
戚炎泄了气,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开口,松开手臂让她躺好休息。
“你先休息好,我让人送点吃食进来。”
戚炎淡淡地说了句就离开营帐,蒋棠看他背影落寂,有点想唤他回来,可是回想到回京后的种种,让她总有负担,她真的能爱上戚炎么?
大军行进了五日,终于到了榆林城,戚炎把蒋棠安置在军营后方,国公爷也在此处。
“臭小子终于来了。”
躺在床上的戚镇骂了一句,然后又安心地闭了闭眼。
戚炎和蒋棠站在床边,蒋棠细细地问了军医国公爷的伤势如何,而戚炎则问父亲是怎么伤的。
国公爷叹了口气,“估计是你二叔。”
戚炎皱了皱眉,国公爷继续说道
“我身上受过什么伤,招数上有什么弱点,只有家里人知道,你二叔……唉——”
蒋棠看他们父子要说话,便退出房间。
这里和别的地方一样,都有街道和百姓,只是看上去十分简朴,蒋棠还以为一来到这里就会看见战争,看见拼杀的将士,意外地感觉还挺平静的。
军医听她这样讲,笑了笑给她解释。
“我们还在城内,前线倒是经常会有战争,有时候蒙古人会突然虚晃一枪,有时候又会动真格打进城里,前几日蒙古的铁马都踏进城门了,幸好还有戚家军抵死顽抗,才保住了我们的家园。”
可即便如此,死伤的人依然每日都会出现。
军医嘴角沉下去,笑不出来,“如今伤病营里人手不够,好多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都加重了。”
蒋棠看他脸色沉重,就提出要去帮忙。
军营在城的西北角,一进入伤病营的账内蒋棠脸色就白了,转身出去吐了出来,身后还不断传来人的痛吟声。
蒋棠大口大口地呼吸,这就是战后的伤兵营,整个账内都是血腥味,还有肢体残缺的身体在痛苦地扭动着。
这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