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

这么多年之后，桢和红豆又一次踏上了鬼界岛。

已经很晚了。海上的天气从不稳定，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夜间天空却堆满了阴云——不过这也导致不太冷，至少没有桢想象中的冷。登陆时，桢仔细看了看夜幕中的鬼界岛，试图在脑海当中给这个地方留下一个新的全方位立体化的影像。和当年一样，尽管那实验成果——海魔算是投入了使用，研究者却并不觉得这是一项什么值得光宗耀祖的成就，他们压根没有费心去装点这海魔项目诞生的摇篮。岛上树木依然丛生，由于从来无人整理，甚至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导致粗粗看去，鬼界岛像是海中一口炖煮着不明墨绿魔药的大坩埚。而登岛的几人就是女巫即将投入锅中的几只风干的死蝙蝠，很快就会让自己变成同为墨绿的蒸汽，悬浮在空中，预备毒死某个倒霉蛋公主。海水低声呢喃着，海浪拍击鬼界岛边的礁石，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掩盖了众人匆匆登岛的脚步声。在这里，就算是聒噪的鸣人也不敢高声说话，生怕惊动了敌人。志乃抬手放出一片虫云，让它们飞进林中进行初步探查。桢也同时绷紧了神经，她对这片岛屿的记忆还没有丝毫模糊哪。

海之国，鬼界岛，海魔，伊布里家族，大蛇丸…

“桢姐姐，我其实一直都有个问题想知道。”

红豆没有急着打头阵，而是有些胆怯似的落在所有人后面。由于战斗在即，桢没有紧贴着红豆为她减轻痛苦，而是让她吃了止痛药。但那东西效果也有限，红豆依然痛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是什么？”桢紧张地探查着。岛上的景物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多年过去，草木鸟兽都长大了，但是，他们依然是他们。最主要的就是，之前让桢一回想起来就全身发抖的由伊布里家族人的血肉化成的查克拉网，居然不在了！

伊布里那群人的能力就是全身虚化，在密闭的空间内可以做到无处不在地攻击敌人。与之相对，他们控制不住这种能力，三十多岁便会由于无法再聚集身体而死。大蛇丸答应他们，要给他们一个稳定的身体，然后就把他们当中一部分人的身体稳定在了这种虚化的状态，又把他们安置在鬼界岛上，让他们充当第一道警戒线…额，至少这是大蛇丸当年的做法，距离现在差不多也有十年了。如果说按照伊布里们的平均寿命，如果说在虚化的状态下消散也算是寿终正寝的话，登岛的这些伊布里们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另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既然“海魔”项目成功了，那么为了保证工作人员和成品的正常进出，警戒网也就不需要再弄得那么严密。具体这两个原因哪个所占比重更大，桢一时也说不清楚。

“我想知道，它这么痛，到底是因为我离这里近，”红豆捂住自己的后脖子，咬牙说道，“还是因为…我离那个人近。”

桢吃惊地抬起头来，没再理会那再无逃脱机会的伊布里们。

“你…你是说，他有可能在这？”

桢的声音放得很小很小，生怕被站在志乃身边等待搜索结果的鸣人听见。这个“他”，除了大蛇丸，根本不会再有其他选择。

红豆沉重地点着头。她喘了口气，放下了手，目光望进幽深的树林里。

“之前在中忍考试那时，他来到我身边，也是这么痛，离得越近越痛。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当年的大蛇丸就在鬼界岛上。所以，红豆的咒印才会那么痛…额，这也说不定，毕竟那时红豆刚刚获得咒印，躯体正处在排斥异物阶段，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不然的话，桢不太相信大蛇丸能允许自己那么大剌剌地跑到鬼界岛上，还和工作人员有些交流吧。

“最好别有这种可能，”桢做了个深呼吸，她回头看了一眼红豆那由于疼痛而苍白的脸色，“虽然就算大家状态都正常的话，绑一块也打不过他，但最起码能逃走几个。真要是现在碰见他，咱们俩又是这个模样，可没多大用。”

红豆蔫蔫地露出一个笑容。

“别担心，桢姐姐，”她亲热地说道，“你记得之前纲手大人说过的话吧，他现在刚刚换了身体，也没那么厉害的。”

希望如此吧。但那是做事留尽后手的大蛇丸，面对他，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的。

趁着志乃还在等着虫子们传消息回来，桢蹲下身子，把手掌按在了地面上。当年那个人说过，鬼界岛上有两道警戒网，一道是伊布里，另一道是在地表之下的查克拉网。志乃的飞虫估计探查不到这里。

“你在做什么呢，桢姐姐？”井野一回头见少了一个人，弯腰确认了一下才发现桢在搞小动作。

桢直起身来踢了踢脚下。

“没事，刚才有东西硌脚。”

这一点点不合时宜的对话根本没被人注意到。志乃的虫群终于返回，仿佛燃烧的树林冒出的黑烟一般回到了志乃身旁。桢想象着那还算新的建筑物在多年的风吹雨淋下被风化侵蚀，兴许还爬满了爬山虎的景象。便听到鸣人开心地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