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灵均苦恼不已时,眼尖的掌事姑姑瞧见了灵均,芳贤姑姑上前欠身行了个礼,言辞礼数尽到:“见过廉晨公主。”
灵均见状连忙欠身全了礼数,可不好叫人抓了把柄去:“廉晨见过姑姑。”印象里这位姑姑的声音好像是哪位高位身边的人,只在宫宴里草草闻过一耳。
“芳贤见公主似有疑虑?”
“姑姑见笑了,廉晨是迷了路。姑姑是知晓廉晨的眼疾的。”这近距离的交谈,灵均把握好分寸,瞳孔茫然分散,教人看不出这眼睛已能见知一二。
“太后正在小间里饮茶抄诗,不知公主可有闲暇小聚片刻?太后也好久没见公主了。”芳贤想着明日便是乞巧,公主又是个可怜见的,让太后见见这廉晨公主也好思量思量日后该何去何从。
“姑姑带路罢,廉晨也好久没见皇祖母了,也有些体己话要言。”此刻让她去见太后,也不知芳贤姑姑心里是什么打算。只怕是来者不善呐……
眼睛终究是没好全乎,这华丽的宫墙竟是一点都看不清楚,哎……人大抵上就是这样不知足的罢。灵均手持玄杖,芳贤姑姑在她身侧虚扶着领她进入内殿。
内殿之内合简单而不失华贵,裕禧太后自皇帝登基以来便一直吃斋念佛,大抵是先帝在世那会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也不知颜妃之死这里头可有一笔太后之手。
“太后,廉晨公主来了。”方贤姑姑欠身出声。
裕禧太后闻声也未停下手里摘抄的玄笔,只抬眼瞥了眼灵均又着手边摘边喃着:“人于浮世,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①”
灵均端正着身子站于裕禧太后方榻前,欠身行了礼数:“廉晨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福。”
太后也不理她,灵均也不敢做出别的动作,只消得在原地等待不敢懈怠。待裕禧太后摘完那句,才堪堪放下玄笔蹙眉打量起灵均:“公主找哀家,所谓何事?”
“先前廉晨身子不适,好久没来看望皇祖母了,今日廉晨身子爽朗,廉晨想着定是要先来向皇祖母请安才是。”灵均的后背浸出细小汗珠,也不知这回答太后是否喜欢。
“嗯,公主有心了。哀家也许久未见公主了,近来可好?”裕禧太后眼瞧着这一时半会是不能结束,抬手摆了摆,芳贤姑姑心神领会地上前将那些书籍玄笔一一收好。
“托皇祖母的福,廉晨好极了。”灵均扬起嘴角浅笑着。
待芳贤姑姑收好桌子后,裕禧太后拍了拍身边的方榻。“坐罢,让哀家好好看看。”
“欸。”灵均乖巧地坐在裕禧太后身旁。
“几月不见公主,公主都褪去稚气了,竟多了几分沉稳。不错。”
“皇祖母,廉晨也该是长大了,以前的廉晨多少有些不懂事,现下廉晨是明白,宫里就数皇祖母最为亲切。若皇祖母喜欢,廉晨天天来看皇祖母。”灵均想着要想在这皇宫中活命,还得寻求一方庇护。眼下这宫里只能寻求太后庇护,也不知这橄榄枝太后会不会接下。
裕禧太后低首浅笑,她到底是心知肚明廉晨公主虽然看似被皇帝厌弃,可现下长开了不少,到是有几分像从前的颜妃。未曾犹豫许久,只稍片刻间太后便迅速做出了决定:“你能来我自是高兴的,廉晨是长大了……”裕禧太后着手从风鬟雾鬓里抽出一簪素色银钗插入灵均的发髻里:“哀家将这珠花钗赠与你,就当是见面礼了。”
“谢皇祖母。”灵均连忙起身行礼。这意思,应当是接下她的橄榄枝了。不过她也不能懈怠,毕竟这后宫里,可没一个善茬。
“芳贤,你去内务府让他们给廉晨送些冰块。”
“欸!”
送冰块?这是何意?灵均啊灵均,你这个笨蛋!现在是夏日,定降温用的。“谢皇祖母,劳皇祖母费心了。”
“你这孩子,就是苦了你这么久了。”裕禧太后虽是在笑,那面容和蔼,但却笑不进眼底。
“廉晨就不叨扰皇祖母了,廉晨先回去了。”灵均欠身,虽然不知道太后在打什么算盘,但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想来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大碍。总之她得先活过死亡节点才是。
与太后告别之后,太后差了个机灵丫头送她回去。回去的路上灵均思索着,皇帝开枝散叶,子嗣众多。光公主就有六位有余,除去那三个年岁小的,同她差不多年岁的还有三位,尉迟湘云、尉迟诗南还有尉迟烟青……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