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的拒绝,季长箜的呼吸一窒,转而他有想到如今自己落败身子,渐长的年岁,还有失去光泽的容颜。
好似她的拒绝并非出人意料。
“那,那便不打扰你了。”
他闷闷回道,转而翻身面对白墙,盈盈泪水噙满了眼眶。
身后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姬宣清幽幽叹气,她仰头,雕花床柱看不真切花纹,她只盯着虚焦一处发呆。
她今日并非想要拒绝他,可前些日子事情繁琐,她便忘了令府医提前开好避孕的汤药,这汤药由女子提前一日服下,可使男子避孕。
季长箜常年吃药,避子汤于他不利,一次两次便罢了。
姬宣清不想因一时之乐,令他承受风险,上次重生归来晕了头强要他,她心中总还是愧疚的。
且他不太热衷男女之事,姬宣清便想着以公务繁忙避开这次。
“是我的错。”
姬宣清也跟着贴上,虚虚揽着他。
瘦弱的身躯在她怀中随着呼吸起伏,姬宣清生怕自己用了力,折断那人的骨头,连手都不敢放实。
他不言不语,那股幽莲般的冷香沁入她的呼吸间。
姬宣清额头抵在他的肩颈处,两腿缠上他发凉的小腿、脚,与他紧紧贴合在一处。
暖融融的热意从她的身上传递而来,季长箜知道她在讨好自己,可他都这般主动了,她还是拒绝了,这如何令他不挫败?
温热的泪水从眼眶滑下,落在枕上。
轻轻的啜泣声传入姬宣清的耳中,犹如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她支起上半身,强硬地按着他的身子,令他平躺,摩挲着他面颊上湿漉漉的泪水。
“哭什么?”她幽幽叹了口气。
主动却被拒绝,这事实在丢人,若妻主不愿,厌弃他,旁人也不会多可怜他一下,只会暗地里嘲笑他抓不住妻主的心。
下一刻,那人炙热的呼吸靠近,令季长箜睁大了眼睛,接着慌忙闭上眼睛,颤抖着眼睑,双手紧紧揪住身下的被褥。
二人耳鬓厮磨,恍惚间,姬宣清扣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湿漉的汗水□□在闷热的被中蒸腾。
“唔!”
季长箜猛然睁开眼,慌忙朝身后之人看去,那人喘着粗气,幽暗的目光犹如盯着猎物的野兽。
又来了,又是那种极具占有欲的眼神,季长箜恍然想起那夜,燥热恐惧,还有些微的期待齐齐涌上心头。
“不要这样。”他另一只手挣扎着抗拒她,却被轻易捉住。
姬宣清仿若变了个人,在他几度推拒下,还是不管不顾同他交缠着手,不留挣脱的空隙。
片刻,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季长箜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揪着被褥,自顾自地羞恼。
突然身边床榻一轻,那人下了床,点了蜡烛,屋中突然亮起,季长箜朝里侧又去,不敢回身去看那人脸上分毫的神色。
姬宣清扯了架上的巾帕,拉过他的手小心擦拭。
良久,她才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暗哑:“帕子给你,擦擦汗。”
季长箜蜷在耳边的手猛然缩紧,面颊涨红了大半,喉间像堵了什么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他就像是个缩头乌龟,就蜷在那个角落一动不动。
“需要我帮忙吗?”
那人又说话了,季长箜气恼朝身后展开五指,随着巾帕入手,他忙不迭塞入被中。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去,那巾帕从被中被人扔出,落在了地上。
姬宣清伸手要去拿,便听身后那人说话了,声音似有怒意:“放在那。”
她余光瞥向那方白帕,目光游移,转而低低应了一声,又熄了蜡烛。
“那睡吧。”
姬宣清搂紧那人细瘦的腰,喟叹一声,低声说着,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目的不成而几度无法入睡的男人看着缠在腰间的手腕,心中羞恼却又无可奈何。
那人以为他兴致高涨,虽自己没甚心思,还愿意安抚他,也算是妻主对夫郎的体贴。
听闻一些成亲许久的妻夫,都不愿睡于一张床上,姬宣清最近常搂着他入眠,二人感情应不算淡漠。
只是今夜,再如何,也不能拉着他的手一起……
况且他并非是渴求妻夫生活,而是想要一个孩子。
季长箜倚着她柔软的胸口,兀自发愣,许久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成婚六载没有孩子,竟从未看到过她的焦急,谈话间也从未提及,好似她的人生计划一开始便剔除了血缘亲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