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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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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宣清捏着他的下巴,朝着那形状优美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

如蜻蜓点水,并非她那占有欲极强的缠吻。

季长箜怔忪眉眼,心口竟隐隐有些失落。

“家主,到了。”

一帘之隔,季长箜依偎在姬宣清的怀中。

马妇的声音将两个乱了心智的男女拉回现实。

季长箜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坐到姬宣清的大腿上,如遭电击,倏然坐直。

承受夫郎重量的姬宣清少了这力量,半个身子都空落落的。

她抚平衣上褶皱,一马当先下了马车,就站在车架旁,朝着帘内伸出一只手。

等了半晌,才等到那人姗姗来迟落下的手。

二人两手交握,姬宣清一个用力,便将车厢中的清冷美人拉入怀中,外袍遮掩他消瘦的身形,就这般将其抱入翰香院。

**

季长箜应是在落竹院受了奴仆的冷眼,并不喜青空以外的人伺候。

因着出入皇宫,打扮得也需要隆重些,青空被人打晕,现下还未清醒。

季长箜便只能自个坐在镜前,慢慢将头发繁复的发饰摘下。

“不要硬扯。”

姬宣清眼睁睁看着一只发簪珠玉上勾连了几根乌发,忙放下手中茶杯,坐在季长箜身侧。

她虽对男子梳妆没有什么研究,但简单的拆发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一扯,便扯下许多,看着我便心疼。”

这些日子,这样酸掉牙的情话她几乎能信手拈来。

她甚至说完,还偷偷瞥了眼镜中美人,那人蹙眉,似在苦恼什么。

“怎么?可是弄疼你了?”

姬宣清动作更轻,如此问。

季长箜听着她说话,恍惚的心思收回,从镜中看到她那张受了伤的面容。

幸而只是脸颊有些青紫,并未损伤容颜,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户部侍郎。

“我自己来就行,你的脸受伤了,该上点药。”

姬宣清从镜中见着自己发青发紫的颧骨,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她今日就不该说那些话,顶着这面容,连怜惜都博取不到,怪不得长箜今日还有犹疑。

她郁闷的神情并未逃过季长箜的眼睛。

他一边对着这缠金铜镜拆发,一边偷瞄姬宣清如何笨拙为自己上药。

白皙的面颊糊了一块发黄的膏药,破坏了原本如玉般的美感。

季长箜几乎忍不住想笑,但一想到那人怨念模样,又生生忍住了。

他抖动的肩膀没逃过姬宣清的法眼,她今日心潮彭拜,有许多话想同季长箜说。

奈何伤了脸,顶着这尊容说话,姬宣清怕适得其反。

一盆冷天从天而降,她心中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了大半。

沐浴更衣后,她便上了床榻,再不发一言。

等着季长箜披散着乌发,揉着酸涩的肩膀,朝床榻走来,她早就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了。

“姬宣清,宣清。”

他试探地喊着她的名字。

那人翻转身子,面朝内里。

这是真睡着了?季长箜吹熄大半的蜡烛,只在距离床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留了一只烧得昏暗的蜡烛。

再接着他脱了软底布鞋,同姬宣清的并排放在床榻边,四只鞋依偎在一处,好似他二人平日里坐得极近的场面。

他尝到了嘴里莫名的甜味,收回目光,他朝床榻内里翻去。

那人方才嫌他吵,对着内里,此刻正与他面对面。

颤巍巍的红云慢慢爬上季长箜的面颊,二人呼出的气在小小的空间流转,她侧着身子,完好无暇的一面露在外头,受了伤的颧骨陷在松软的枕头中。

“姬宣清。”

他又晃了晃她的肩膀。

“宣清,妻主……”他锲而不舍地喊着。

姬宣清睡得面颊都泛起了红润的光泽,昏暗的灯光看不太清。

季长箜只能感觉到被中的热意愈发明显蒸腾。

许久不曾得到回应。

真睡着了,季长箜不免有些失望,可又松了口气。

随即他朝着她的位置慢慢挪动,直到躲进了她的怀里。

他摸索着环住她的腰,那人僵着身子。

这人分明没有睡着!

她在装睡?

季长箜心中郁闷,知道她又在逃避妻夫之事。

趁着她装睡不反抗,贴在她心口的肌肤上作乱。

一股凉凉的风从心口钻入,姬宣清不敢动。

她只怕自己心猿意马,逞一时之快,再令他喝下一碗避子汤。

“长箜,别闹。”

姬宣清似从梦中醒来,带着极重的鼻音说道。

“今日妻主也有兴致,为何要拒绝我?”

昏暗中,姬宣清倏然睁开双眸,片刻的黑暗后,他端正文雅的五官慢慢在她眼前浮现。

他似乎嘴角还挂着嘲弄的笑意。

“妻主口口声声说心仪我,可说到底还是嫌我年龄大了,又身子不好,不愿多折腾,是也不是?”

他话说的锐利。

姬宣清没曾想到他有了这样的心思,从前还年轻的时候,二人便只有初一十五才会例行妻夫之事,那时她忙也曾跳过此日。

那时,他都没什么反应,怎么到了现在他反倒变得敏感起来?

“怎么会?”姬宣清忙揽住他细瘦的腰肢,薄薄的里衣下是两处凹陷的腰窝,姬宣清的手便卡在此处。

二人贴得极紧,姬宣清能感受到他的躁动。

“今日我是真的有些累了,再过三日又到了日子,我这次好好陪你,可好?”

姬宣清忙哄他,

“我自然也是极想的,但我到底打伤了叶良,明日还得去皇宫请罪呢。”

“夫郎便体贴我这次,可好?”

她说的可怜兮兮,季长箜的心就软了一半。

可说的可怜,到底还是为了推脱。

大约是今日与姬宣清交了心,又或者他心底多日的忐忑急需一个地方倾诉。

季长箜苦笑一声,低低叹了口气,问道:

“你知道我们成婚多少日子了吗?”

“还有几月便有七年了。”

他这般说着,姬宣清亦回想起刚同他成婚的日子,她对他既欢喜又抗拒,那种复杂的心思纠缠了多年。

“长箜是担忧七年之痒,你我二人各自生厌?”

姬宣清信誓旦旦,

“我绝不会讨厌长箜。”

上辈子他们的感情坚持不过五年,七年之痒都没挨到,可姬宣清知道那都是自己鬼迷心窍,被权势蒙蔽了眼睛,这辈子她改过自新,别说七年,便是二十年她也会待他如初。

“姬宣清,还有几个月便七年了,可我一直都未曾怀过子嗣,你不觉得奇怪吗?”

季长箜支棱起身子,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不愿错过她分毫的神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姬宣清翻过身子,平躺在床榻上。

那人锲而不舍将那张清冷的美人脸凑来,姬宣清能看出他眼底的急切,她摸着那人滑嫩的面颊,不由觉得好笑。

“便是没有孩子,难道你就不是我的夫郎了吗?”

姬宣清反问。

“同你一般大的女子,家中孩子不说几个,便是侍君也添了几房,你就没想过?”

季长箜舔了舔嘴唇,试探地问。

“长箜,这些我都不在意,你知道的,从前我的心中权势占了大半,你占了小半,再容不下旁的东西,而如今你占据了我整个心思,我怎么可能再添上几房小侍?”

姬宣清钳制着他的下巴,想着若是这张小嘴再说出什么不动听的话,比如劝她纳侍,她便要狠狠欺负一番。

“可是妻主……”他顿了顿,那双水润的眸子突然浸满了温柔。

“可是妻主,有个孩子是我的期望啊。”

“不论是男是女,只要有一个孩子,我便满足了,我已经朝着三十年岁去了,再过些年岁,我便再无怀上孩子的可能,我真的拖不起了。”

他这般说着,可怜巴巴只用眼角去瞥她。

姬宣清的面色实在沉得可怕。

并非她不想,而是婚前季子昀便同她约定过不能让体弱的季长箜孕育孩子,长箜的父亲便是体弱怀子撒手人寰,季长箜本就身子骨不好,生个孩子能折腾去半条命。

“长箜,就我们两个不挺好的吗?我已经没有母父了,也不会有人催促你怀孕,岳母也心疼你,也不会想着你生下孩子,你为何要给自己这样的压力?”

“你知道的,我不太欢喜吵闹的孩子。”

“别说了。”

季长箜声音缥缈,犹如天外之音,他声音平平,幽幽道。

“妻主,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你总说你不欢喜孩子,可是从前隔壁王大人家中诞下麟儿,你我一同前往祝贺,我看着你抱着小娃的动作尤其娴熟。”

“你明明就是喜欢孩子的,你见着我进来了,慌忙将王大人的孩子放下。”

“还有……”

他吐出一口浊气,

“我听闻,孟家表哥有一孩子流落在外,妻主也很上心,不是吗?”

姬宣清的睡意立刻醒了大半,她慌忙解释,却觉得自己说的任何的话都显得尤其苍白无力。

“孟家表哥此前所嫁非人,那女人赌光了家产,便将他发卖,害得他骨肉相离,那女人实在可恨,很快就输光了那笔钱,又卖了不过四岁的小娃。”

“我偶然搭救了表哥,听着这事情,便想帮他一下,并非是对这孩子上心。”

“旁人的孩子再好,与我又有何干系?”

“是啊。”

季长箜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她,如是说道,

“旁人的孩子自是比不过自己生的,我想要一个你我的孩儿,这不好吗?”

他没说的是,自从他从管家那处知晓此事,便做过几次噩梦。

他梦见,巨大茂盛的杨树下,孟影白玉冠发,做大户人家主君打扮,依偎在姬宣清身侧,还有个样貌可爱的男孩在一侧捧着书本,央着姬宣清教他认字。

他多嫉妒,他嫉妒得嘴中都弥漫着苦味。

他怕,怕自己真的没有孩子,梦中的画面便会成真。

他可以像一年前避在落竹院一般,缺少衣食,有时病得不轻,但他知道这姬府中自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男人。

他从未听说过姬宣清同哪个男人来往密切,更不会带到家中。

阿母一直以世家公子的要求去规训他,但到底只有他一个孩子,难免宠得娇纵,他的娇纵不在明面,而是在内里。

他的占有欲极强,受不了一点感情的不洁。

他身子不好,不生过几年便生不了,而姬宣清呢,还在壮年,愿意为小的男子前赴后继。

更何况现在母亲流放,他便是受了这委屈,也不会有人为他撑腰。

姬宣清一派沉默,她的嘴唇抿得极紧。

季长箜话语中句句透露出的不安,是这般的明显。

“长箜,你同我说,认真说,你为何一定要孩子,难道就是为了什么人生圆满?”

“我不信,你虽是世家出身,可内里也有不羁的一面,我不相信为人夫的责任你看得那么重!”

季长箜没说一句话,他的额头死死抵住她的心口。

“长箜,若你真的如此传统,早该为我张罗小侍了,不是吗?”

姬宣清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入季长箜的耳中,他猛然睁大了双眸。

“你终究还是在意了,是吗?你现在是觉得我犯了男训了?”

他的声音尖利地可怕。

姬宣清意外的沉默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试探竟然一击就中,试探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大概,季子昀执意要求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打压她的官途,其实未必没有季长箜的影响在。

作为母亲她最是清楚儿子的脾性,他的占有欲,他对爱情的幻想。

季子昀应该也没想到竟会遇到她这么一个如此符合季长箜幻想的女子,文韬武略不说精通,都有涉及,还是赫赫有名的状元娘子,甚至到了十八岁竟没娶亲,也未有亲事。

更重要的一点,她没有背景,极好拿捏。娶了她季家的儿子,往后便要用一辈子去圆他的幻想渴求。

“长箜,你要孩子就是因为心中的不安吧,从前季家好好的,五年间你从未想过要孩子,如今季家不在京中,你怕我背信弃义,违背对你的承诺?”

姬宣清的喉咙有些艰涩,“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你幻想出来的美好妻夫关系?”

季长箜缩在她的怀中,僵硬着身子,他不曾想到姬宣清真的那般敏锐。

“嗯?长箜,你回答我啊?是不是只要是个有才华的女子,样貌不错,还待人温和,愿意一辈子只要你一个人,且没什么背景,你母亲能约束她一辈子不娶他人,你便愿意嫁给她?”

他应该说话的,可是他的喉咙中仿佛被堵上了,令他辩驳不得一句。

这深藏在心底的欲望,终有一日被搬到台面上,他是贪心了。

在这个女子地位远远高于男子的世界里,即便是皇家的帝卿也要遵守三从四德,全没有前朝的开放,听闻前朝还有男子称帝,且他的妻主也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一路扶持他登上帝位,不离不弃。

他也曾幻想这般的情爱。

姬宣清说的话是实情,他就是按照她说的那样在寻找自己的妻主。

若不是她姬宣清,而是什么王宣清,林宣清,他也愿意嫁。

可,可是,姬宣清到底对他来说是不同的,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啊。

况且年轻男女相看,各自心中不就该有一把尺子吗?

按着心中的要求去找另一半有什么问题?

季长箜沉默着不说话的样子,落在一直等着他回答的姬宣清的严眼中,她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到头来,傻的竟是她。

姬宣清掀开薄被,踩上鞋。

方要起身,便感受到腰间的拉扯。

那人倔强地拉着她的衣物,两只细嫩的指头崩得发白,可怜兮兮的。

可姬宣清冷硬着心肠,她的脑子太乱了。

她需要冷静一下。

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便下意识将死前的幻想当成了执念,所以才会在季长箜这一头栽了下去。

“别走。”

他拼命摇着头。

“妻主,别走。”

晶莹的泪珠顺着他光滑的面颊蜿蜒而下。

即便是哭,他也没什么声音,大家公子的风范拿捏得不错,不怪她第一眼便沦陷了,为了娶他答应了那么多过分的乱七八糟的要求。

上辈子就是当了权臣,竟也没想过其他男人,真真是喝了他的迷魂汤。

连孩子后代都舍了,若不是母父早逝,放在寻常人家早就被打折了腿。

姬宣清苦笑着拉扯自己的衣角。

冷声说道:“放开。”

“不放。”

他倔强地拉扯着。

“那妻主呢?难道你娶亲便没这些盘算,只是因为喜欢我?”

“难道不是因为我的长相家世?”

姬宣清神色复杂,转头看向他。

“是,我也是。”

季长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涩涩的笑意。

可心中到底也不舒服,他不想姬宣清也是权衡再三才娶了他。

可接下来的话,却令他如坠冰窟。

“我就是没什么见识,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才会答应你们季家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但至少有一点,我从未有过利用季家的心思,可你母亲却总觉得我心怀不轨,打压我的前途,令我走过多少弯路。”

季长箜面色一白,他强撑着辩驳:

“我没想过的,我只以为母亲不会给你季家的助力,毕竟母亲位列太傅,一品大员,大部分官员便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品官员。”

再接着,他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向姬宣清。

口中喃喃:“原来你,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

姬宣清两眼一黑,恼羞成怒,彻底扯下他的指头,摔门而去。

屋内只余下季长箜抱着疼痛的关节,盯着那袅袅一点光,面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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