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穗本想继续挣脱此人的束缚,但奈何他力道之大,多番挣扎还是被牢牢地扣在怀中,难以动摇半分。
挣扎无果,她想着尝试和这人沟通一番,看看能否有转机:“你、你为何而来,有任何需求我们可以慢、慢慢商量。”
她表面看起来十分镇定自若,但内心早已慌乱无措,说话声音颤抖了许多都不自知。
“我、我……”这人声音低沉沙哑,断断续续只说出了个“我”字,似乎在隐忍些什么,“我来……求、求医。”
搞半天今穗才弄明白他说了什么,但这下更奇怪了,哪有人是半夜三更、风雨交加之时这般模样来求医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声称“求医”之人,他大半张脸被黑色的面巾覆盖,被雨水浸湿后包裹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紧闭的双眸,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时有水珠滚落。
这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今穗在周身粗略地观察了下,只见自己挣扎时手肘抵在这人的左侧小腹处,似有鲜血不断流出。她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身后之人明显缓和了一口气。
“你若来求医,哪有把大夫扣着的道理。况且我这样,也无法为你看诊。”今穗见这人似乎不为所动,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我虽只是平头百姓,但草菅人命之事也是断断容不得,你若想动我最好考虑清楚。”
身后之人有些后知后觉,他慢慢地松了手中的力道,还不忘跟她道歉:“冒犯了,姑娘。”
他好像没什么力气,说话轻声细语的,若不是屋内安静,恐怕只有将耳朵凑到他嘴边才能勉强听清。
今穗从他的怀中离开,见这人不似穷凶极恶之徒,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些。但在这雨夜随身带刀又腹部受伤,慌不择路闯入她家这无名小医馆求医,这外头怕是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我爹说医穷不医恶,况且我也没学过什么医术,你遇到我算是倒霉了。”今穗这话说得不假,她从小到大只是跟在乔逊身边耳濡目染了些许,没怎么正经学过,让她独立给人看诊确实勉强了。
但眼下这人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他撑起身子,忍着疼痛看向对方:“在下既非穷人更非恶人,求……医仙略施医术救我一命,他日定当百倍千倍报答。”
说话之人刻意强调了“医仙”二字,仿佛在唇齿间碾磨了几番才说出口来,听着格外意味深长。
“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医仙。”今穗言语间颇有调侃之意,二人之间的氛围也轻松许多。
她上前仔细查看了他腹部的伤势,刀口不算深,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没及时处理血流不止。
这人血液流失过多又淋了雨,浑身发冷是肯定的,今穗先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厚厚的被褥放在他身边:“还有力气吗?你外衫都湿透了得先脱掉,盖这床被子暖和一下。”
“谢谢……”他用手肘撑地半支起身子,接着双手颤抖着去解衣服。
今穗先在自己房间的橱柜里找了一会,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她就准备去药堂里找找看。
外面雨势渐小,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院子里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药堂内漆黑一片,今穗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瓶刀伤散和一些止血止疼的药方。这乔家医馆平日里诊的都是风寒发热的病人,如今接待了这样一个腹部受伤的蒙面黑衣人,属实是让人为难。②
今穗粗略瞧了那些方子上所需的药材,估摸着都有,但临时煎药捣药太慢了,只能先拿那瓶现成的刀伤散顶顶。
她又取了些纱布,才揣着药回到卧房,那人已将潮湿的外衣脱下放在一旁,将厚被褥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
“我们家这医馆太小,只找到一瓶刀伤散,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等天亮了再让我爹帮你仔细看看。”
今穗跪坐在那人身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准备帮他上药,凑近了才发现,这人只着一件单薄里衣,隐约勾勒出优越的身材轮廓,蒙面的黑色布巾也被取下,露出了一张清俊无双的脸。
倒是颇有姿色。
今穗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先用剪子将伤口附近的衣物剪开,然后用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接下来就是上药。
她犹豫了一下:“准备上药了,若是疼,你稍微忍耐一下。”
“无妨。”
今穗试着撒了一点药粉在伤口上,男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喘息间都好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