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明白。”白芷乖巧的点了点头。白老太爷沉默了会儿后斟酌开口:“这件事,会不会真的是二皇子......”
“祖父,若真是他做的,痕迹太重了。”
白芷想打消祖父对李承泽的戒备。“痕迹重”这种说辞是很好的借口,可若反其道行之,也是合理。
果然,晚膳刚刚用完,宫里传旨,陛下让白芷前往御书房问话。
“实话实说就可,芷儿,别怕。”
临上马车的时候父亲这样叮嘱。
御书房内,太子和李承泽齐齐跪在地上。庆帝照旧研究着他的箭,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像是在询问一件平常不过的小事:
“今日刺杀谁做的?”
太子躬身:“儿臣或有昏昧,却不至于如此狂悖。”
李承泽紧随其后:“我与范闲相交甚佳,实在没理由杀他。”
“相交甚佳。”庆帝低低笑了一声:“也是,朕听说,白家的姑娘是范闲的师妹。今日刺杀,她也在现场。”
正说着,人就来了。白芷走进御书房头也不敢抬,恭恭敬敬的走到李承泽身边下跪行礼:“臣女参见陛下。”
庆帝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而是直接询问:“白芷,今日牛栏街,你为何会在场啊。”
来了来了!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到了!
白芷袖子下的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陛下您英明神断,臣女在牛栏街是有原因的。”
“哦?”庆帝来了兴致。连太子也偏头疑惑的看向白芷,只有李承泽,拼了命的想压下上翘的嘴角配合白芷。
“得蒙陛下宠眷,将臣女赐婚给二殿下,眼看成婚在即,可今日臣女听说二殿下居然和范闲相约于醉仙居,身边还有那位名满京都的花魁司理理姑娘相伴。一个是臣女未来的夫君,一个是臣女的师兄,如今竟然都被司理理迷惑。臣女气急,这才想要去醉仙居要个说法!”
白芷的声音婉转可泣,就好像李承泽真的和司理理有什么一样:“谁知道路上居然遇到刺杀一事。陛下您知道的,自从那年遇刺,臣女时刻担心害怕。刚想走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范闲。这才让身边的护卫出手相助的。”
“啊这样啊。”庆帝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白芷的这个说法。果然,他话锋直转李承泽:“老二,眼看就要成婚了,还去醉仙居厮混。好好哄哄人家姑娘,要是哄不好,朕就撤了你这们亲事!”
“儿臣遵旨,儿臣再也不敢了。”李承泽立马答应下来,然后转头低声的向白芷求原谅。一旁跪着的太子脸都绿了,但也不好说什么。
绕了好一圈,庆帝抛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你们说,牛栏街刺杀是谁干的?”
太子立马接话:“凶手是北齐武者,这或许是北齐的阴谋。”
李承泽摇头:“太子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不太明白,北齐杀范闲,为什么?难不成义愤填膺为郭保坤报仇雪耻?”
郭保坤是太子门下众所皆知,李承泽这么说,言外之意就是太子和北齐有牵扯。太子立马转头反驳:“我绝不会为郭保坤行此等事!”
“臣自然相信太子,只是,实在想不出,范闲在京城,还与谁,有怨啊。”
“二哥可知人言可畏啊!”
“你们觉得,杀人能解决问题么?”
庆帝一身白衣在书架后面晃悠。白芷也不说话,就在那边默默跪着吃瓜,顺便伸手缓解下有些麻木的膝盖。
“当然不能,世事纷扰,千头万绪。岂是杀人就能解决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
“朕觉得可以。”庆帝此言一出,惊得两个儿子都瞪大了眼睛:“范闲阻止杀范闲;府衙起疑可以杀府衙;鉴查院如果追问的话,可以杀尽鉴查院;若朕起了疑心,也可以杀了朕。”
慢慢的,庆帝从书架后走出。最后一句话惊得李承泽和太子伏地跪拜。庆帝似乎说的还不过瘾:“杀人固然能解决问题,但那是十恶不赦之人的妄想。”
“儿臣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儿臣亦是如此。”
亲爹这样,给两个儿子都整慌了。白芷抿住下唇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静静地跪在那而不发一言。
“那就别言语试探。心无宽仁怎么能君临天下啊!”
庆帝是个好陛下,他在教导自己的儿子怎么做皇帝,可他也忘了怎么做一位父亲。
“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是在挑衅国法啊。”
庆帝抛下最后一句刚要重新走到书架后,却突然挺住脚步,转身看向白芷:“白芷,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白芷咽了口口水,她明显的能感觉到李承泽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白芷微微一笑:“陛下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对在哪里?”
“哪里都对。”
庆帝似乎对她这种搅混水的行为十分不满意,接着逼问:“那你说,如果是你祖父的话,会信他们两个谁的话?”
没完了是吧!
白芷在心中咆哮,可她还是直起身恭敬回答:“祖父经常在府中教育我们兄弟姊妹,有些人有些事,易于伪装难以分辨。可陛下才是大庆的天一目了然不必争执。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如做个纯臣,何必无谓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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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大笑起来,太子和李承泽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味道。“看来朕将你许配给老二没错,白肃家风也好。好了,你们退下吧。”
临走的时候,三人又被叫住。白芷的心都要被提到嗓子眼了,没想到庆帝却说:
“最近诸事繁忙,你们两个的婚事不必等三个月了。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你们便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