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宥川瞥了一眼宋十安,“本王没兴致跟他一起。”然后也策动了马匹。
“殿下,宋侯,对不住了。我们都说好了,今日就不一起了,二位慢慢来。”沈望尘对皇太女和宋十安颔首示意,也追了上去。
皇太女王宥知对宋十安歉然一笑:“对不住了十安,看来四皇兄对你的成见并未消减。”
宋十安回过神,道:“云王一贯如此,无妨的。”
王宥知又说:“姚姑娘前面的那位姑娘,孤看着十分眼生,你可知世是哪家的千金?”
宋十安知道她是云王的门客,却淡淡地说:“不知。”
王宥知说:“也罢!不与他们凑热闹了,咱们二人赛上一赛!”
钱浅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见不得二人并肩的画面,连礼数都难以周全,只想赶紧躲得远远的。
一望可相见,一步重如城。
她明明早已心如止水,却一见到他就还是会难以控制情绪,生气自己终究还是舍不得。
钱浅放纵着自己策马飞驰了好一段距离,心情才平稳下来,姚菁菁已然追了上来,“我可追上你喽!”
*
四人几乎同时到达歪脖老槐树下,也不知王宥川和沈望尘是不是在故意让着她。
随后几人策马来到一片桃花开得正盛的地方,姚菁菁看到了一只野鸡,立即拿弓追了上去。
王宥川叫钱浅一起去,钱浅道:“我不会射箭,你们去吧!”
她也不算说谎。
她射箭确实不大好,除了当年力气小外,也不愿意练。因为她不愿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轻易决定一个生命的死活,她不想做那个安排、左右其他生命的“神明”。
王宥川见她没兴趣,便将马拴到了一旁,站到她身边假意一起看桃花。
沈望尘见此场景,知趣地说去寻姚菁菁,给二人让出空间。
钱浅感觉王宥川怪怪的,问:“王爷您怎么了?”
王宥川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钱浅当然知道,但想来他刻意强调,应该别有用意,于是问:“呃,需要我做什么?”
王宥川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你不会真的没给我准备生辰礼吧?”
钱浅有点懵,她还得准备礼物吗?哪个打工的需要给老板送生日礼物啊?
可眼下他都开口索要了,钱浅只好尴尬地笑,“呵,那个,王爷想要什么礼物呢?贵的东西我可送不起。”
王宥川满脸灰心失望:“我就不该有指望!”
钱浅见他脸色不好,忙道:“我听闻城西新开了家点心铺子,口味十分不错,要不回去的时候我给您买上一份?”
王宥川更怒了,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子往她手里一塞,转头就去牵马了。
钱浅打开一看,木盒子里有一支精致玉簪,通体润白,素雅之极。
她有点傻眼,赶紧去追王宥川,“王爷!您的生辰还赏赐我东西,叫我怎么好意思?”
王宥川解下缰绳翻身上马,愤怒地瞪着钱浅,指着自己的脸问:“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脸上是什么?!”
钱浅小心谨慎措词:“英俊。”
王宥川气息一滞,道:“是你的冷屁股!”
王宥川怒气冲冲策马而去,钱浅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思索,看来王宥川已经把她当朋友了,那她没准备礼物,是否真的有些过分?
“逍遥,你发什么呆呢?云王呢?”姚菁菁的声音打断了钱浅的思绪。
钱浅把思绪抛之脑后,笑答:“应该是狩猎去了。”
姚菁菁开心地举着手中的山鸡:“瞧!想不到沈公子的箭术还不错呢!”
沈望尘笑道:“多亏姚姑娘眼睛亮,才发现了猎物。”
姚菁菁把山鸡扔到钱浅脚边,“我再去寻一只,今日定要王爷对我五体投地!”
钱浅知道她的心思,指着王宥川离开的方向,“王爷在那边。”
姚菁菁羞涩一笑,策马而去了。
沈望尘这次没跟去,来到钱浅身边问:“你今日怎么心事重重的?”
钱浅否认:“哪有?我不是一直这样?”
沈望尘墨玉般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不是。你平日里冷静得很,今日却有些魂不守舍的。”
钱浅微微垂下眼,道:“王爷嫌我没给他准备生辰礼,有些生气。我正在想要不要弥补。”
沈望尘闻言笑了,说:“我该想到的,应当替你备上一份。”
钱浅却直白道:“没必要。今年年底就两年期满了,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沈望尘听出她话语间的疏离,叹道:“薄情寡性!”
钱浅瞄了他一眼:“你也是,日后别再翻墙来找我讨茶喝。你那么多莺莺燕燕,叫人知道了给我添麻烦。如今你跟云王的关系够好了,我也算是不负所托,好聚好散吧!”
沈望尘捂着心口,佯装痛心状:“真该给你拿面镜子,让你瞧瞧自己这副凉薄的嘴脸,叫人心都发寒。”
钱浅斜他一眼不再言语,往桃花林中溜达,沈望尘懒散地跟在她身后。
桃花香气宜人,钱浅专注欣赏着,突然一只黑色带白点的大甲虫因二人的突然靠近,振翅腾空而起。
“啊啊啊……”钱浅吓得失声尖叫,本能地挡住脸,弹跳起来想逃跑,却一头撞进身后沈望尘的怀里。
沈望尘被撞得一个趔趄,身体却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下意识紧紧环住她。
心跳瞬间乱了,犹如优美的乐曲突然加入了鼓点儿,直接被打乱节奏。而那鼓点越敲越重,一锤一锤砸在心间,叫人大脑一片空白。
甲虫振翅的声音唤回沈望尘的神智,他挥手驱赶走那只黑色大甲虫。
钱浅缓过神,意识到二人举止过于亲密,连忙挣脱开沈望尘的怀抱。
沈望尘察觉她的动作,立即松了手。
钱浅却只是小退了一步,生怕那虫子还在,缩着脖子谨慎地观察了一下。
她细软的发丝随风扬起,像小爪子似的轻挠沈望尘的下颌,带得他浑身都跟着酥麻发痒。
见她心有余悸的模样,沈望尘忍不住抿了抿嘴角,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东西?”
虫子不见了,钱浅迅速整理好表情,用一贯平淡模样说:“有些突然而已。”
“哦!原来如此。”沈望尘戏谑挑眉,单手握拳抵着唇忍笑,眼角弯弯。
钱浅懒得计较,转身往回离开桃花林,心有余悸地偷偷拍胸脯,吓死我了,这是什么“大怪兽”,居然能长这么大?!
王宥川和姚菁菁没多久就一起回来了,姚菁菁一脸兴奋:“逍遥你看!王爷打到了兔子哎!”
钱浅赶紧拍马屁:“王爷英明神武,亲自出马自是无往不利的。”
姚菁菁问王宥川:“王爷,把这只兔子给逍遥拿回家吧?”
王宥川冷脸拒绝:“凭什么?她又没出力!不愿付出就没机会沾光,不愿吃亏就没机会吃肉!”
姚菁菁不知他哪来的邪火,骂道:“小气鬼!逍遥你别管他,我跟沈公子打的山鸡给你拿家去!”
王宥川失了兴致,几人打道回府。好巧不巧,在围猎场门口再次碰上了宋十安和皇太女。
皇太女王宥知见他们手中提着猎物,笑说:“看来皇兄今日收获不错。孤正邀宋侯一同用饭呢!皇兄不若一起,让我们尝尝你今日猎得的野味儿。”
王宥川看着宋十安阴阳怪气道:“想不到宋侯也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啊!本王以为这辈子只有本王惦记宋侯猎物份儿,想不到有朝一日宋侯也惦记起本王的猎物了?”
王宥知蹙眉道:“皇兄,孤只是随便一提,并非宋侯意愿。你若不愿,便当孤没说就是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王宥川见妹妹向着外人说话更生气了:“皇妹,宋侯是神射手,自幼射科名列前茅。若非宋侯,太傅又怎会告诉父皇本王心浮气躁,要本王磨炼心性呢?”
他瞪着宋十安阴阳怪气地说:“多亏宋侯,本王没日没夜练了半年的箭术,今日才没有空手而归。本王是在感谢他啊!”
王宥知叹气:“多少年以前的事了,皇兄怎还揪着不放?不怕姚姑娘看你笑话吗?”
王宥川哼了一声,直接就走。
钱浅一直垂头听着,此刻突然想起宋十安提过,有人向他讨要猎物充作自己的成绩,后来有次他不愿给,那人就跟他翻脸了。没想到那人就是云王,这世界可真小啊!
她跟着云王的脚步离开,听到身后的皇太女对宋十安道歉,“十安,真是对不住。我本有意让你们缓和一下关系,想不到皇兄为那点小事耿耿于怀至今。”
宋十安好听的声音安慰道:“殿下无需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