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把鱼钩放上鱼饵,等鱼咬钩时晃动鱼竿,把鱼吓跑,然后周而复始。
处理好的鱼下入锅中,煎鱼的香味儿四散开来。
徐芷兰和姚菁菁听到声音都醒了。
姚菁菁一看身上盖着钱浅的衣裳,她人躺在云王的怀里,露出有点贼眉鼠眼的笑容,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徐芷兰则是看到身上沈望尘的衣裳,看了看正在认真煎鱼的沈望尘,又看了看正在钓鱼的钱浅,淡淡笑了下,将衣裳整理好放在座位上,坐到到钱浅的旁边。
“钓到了吗?”
钱浅道:“沈望尘钓了三条,我钓了一条,够做汤了。现在不钓了,拿鱼食逗鱼玩呢。”
徐芷兰奇道:“怎么逗?”
“你要不要感受一下?”钱浅将鱼竿往她那偏了偏,抓着她的手放到鱼竿上,与她对握。
钱浅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鱼竿传来微微的动静,她轻声问:“感觉到了吗?这就是鱼在试探想吃饵了。”
二人靠得很近,徐芷兰没有出声,钱浅也没动。鱼竿几次细微动静后,突然一沉,钱浅立即抬杆,一尾小鱼咬在勾上,“瞧,这样才是咬勾。”
钱浅又将鱼竿放回水里,上下浮动几下,再拉起来时,鱼儿已经不见了。她对徐芷兰笑道:“就这么逗鱼玩。”
徐芷兰脸红得不像话,呼吸也很乱,神色有些慌乱道:“哦……”
钱浅察觉到了,抬手想要去摸徐芷兰的额头,“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刚才睡着受凉了?有没有发热头疼?”
徐芷兰慌乱向后躲闪,躲开了钱浅的手,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
钱浅的手僵在半空,猜测是不是王妃不习惯与人这么亲密,她这动作的确有些僭越了。
她起身去船篷内拿了沈望尘的衣衫放到徐芷兰旁边,“你先前落水定是受了寒,身子还没好利落,别再着凉了。披着点吧!反正沈望尘也热,不想穿。”
徐芷兰只是垂着头说:“我,我不冷。”
钱浅感觉她好像有点怕自己,也不好再凑过去,便去了沈望尘旁边,看他的鱼汤做的如何了。
沈望尘也才收回观察二人的目光,继续扒拉鱼。
钱浅蹲过去一看,鱼肉稀碎,都看不出个全尸来,忍不住问:“它招了吗?”
沈望尘没听懂:“什么?”
钱浅道:“如此酷刑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这鱼若能说话,想来你问什么它都会招的。”
沈望尘哈哈笑起来:“你多晒晒太阳,多跟姚菁菁在一块待着挺好的。吸收点阳气,免得总是那般暮气沉沉。”
沈望尘的笑声吵醒了王宥川。
王宥川发现怀里躺着姚菁菁,吓得险些跳起来,蹭地就站起了身。
姚菁菁不妨他突然动作,差点滚下座位,骂道:“你有病啊!摔着我怎么办?!”
王宥川红着脸,“谁叫你睡在我身上的?!”
二人又斗起嘴来。
钱浅看着二人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姚菁菁者叽叽喳喳。”
随后,沈望尘在碗里放了细盐、胡椒粉,用纱布隔了开鱼肉,倒出一碗碗奶白的鱼汤来。
姚菁菁喝了一口,鲜的眉毛直抖,“真鲜啊!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手艺!”
王宥川褒奖道:“表兄对吃喝取乐方面的造诣,在这京都城可是首屈一指的。”
钱浅尝了一口,点头赞道:“果然鲜美。芷兰,你先前受了寒,多喝一碗暖和暖和。”
徐芷兰腼腆地点点头:“好。”
喝完鱼汤,鱼肉和鱼刺被沈望尘倒回河里。见钱浅看着他的动作发愣,沈望尘说:“还鱼儿的尸骨于水,这叫落叶归根。”
钱浅道:“我只是在想,鱼吃到鱼刺会不会被卡嗓子?”
姚菁菁哈哈大笑起来:“你脑子里成日都在琢磨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
徐芷兰没笑,傻乎乎地问了句:“鱼也吃鱼吗?”
王宥川伸手拉回钱浅,“就会瞎想这些没用的。皇嫂今日弹了琴,你也奏一曲来听听!”
钱浅看向姚菁菁:“光是抚琴未免单调,菁菁来舞一曲吧?”
姚菁菁大大方方答应:“好呀!”
*
几人又玩了一会儿,姚菁菁想如厕,便将船划了回去,去行宫如厕。
宋十安从河边返回行宫,远远看到钱浅、姚菁菁和徐芷兰往河边走。正犹豫要不要上前问一句时,昨日与钱浅和姚菁菁木桩对战的楚公子和另外一人刚好来到他旁边,“宋侯!”
楚公子顺着宋十安的视线看向三位姑娘,忍不住道:“宋侯昨日没瞧见,姚姑娘和那位肖姑娘在鼓桩之上的英姿,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当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精彩极了!”
宋十安忍不住问:“她真的姓肖?”
楚公子理所当然道:“是啊!我亲口问的。不过这肖姑娘性格实在独特,我觉得就算宋侯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得个好颜色。”
身旁那人却说:“这你就太小瞧宋侯了。不若咱们打个赌,若宋侯出马能让这位肖姑娘另眼相待,你便将你日前得的那方好砚台赠予我!”
楚公子应道:“那就说定了!若宋侯也没得着好颜色,你便将你那副张大家的猎鹰图让予我。”
宋十安根本没注意两人在说什么,只观察三人之间,姚菁菁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徐王妃和那个姑娘淡淡地微笑着。不得不说,她微笑的样子,真的与他的画中人更像几分。
突然,她不知看到了什么,像只受惊地小兔子,下意识后退半步撞进一旁徐芷兰的怀里,而后捂着嘴惊魂未定地指着半空。这一幕画面,再度让宋十安心猛地跳起来。
钱浅听姚菁菁正说着话,隐约好似听到了翅膀震动的声音,抬眼去看,果然看到一只黑色的类似于马蜂的昆虫靠近。
“唔!”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闭眼向后闪了下,撞上了徐芷兰,吓了徐芷兰一跳。然后才发觉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尴尬地指着虫子飞走的方向弱弱地解释:“有只,虫子……”
姚菁菁险些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你不怕鬼、不怕妖怪,居然会怕虫子……”
徐芷兰拍拍钱浅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飞走了。”
钱浅很不好意思,又觉得姚菁菁实在笑得有些过分,“今晚我就召鬼去吓你!你可不要哭!”
姚菁菁这才止住笑声,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笑了!我还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好逍遥,你就饶了我吧!”
几人又走了一小段,突然发现必经之路上站着宋十安和两个人,钱浅连忙低下了头。
三人临到了近前,姚菁菁与徐芷兰向宋十安行礼,“见过宋侯。”
钱浅落后半步随着行了礼,但没有张口。
宋十安也行了礼:“见过徐王妃,姚姑娘。”
只是偶遇,随意地打个招呼,三人并不打算多做停留,便再次挪动脚步。
宋十安却开口喊道:“这位姑娘,可是姓肖?”
徐芷兰和姚菁菁惊讶地看向钱浅。
钱浅心头一跳,努力强作镇定,语气冷漠疏离:“何事?”
宋十安神色有些仓惶,犹豫了一下才问:“不知,你我从前是否见过?可否相识?”
钱浅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但还是冷声道:“不识。”
她说完便抬脚离开,徐芷兰和姚菁菁莫名其妙地看了宋十安一眼,才跟上钱浅的脚步。
楚公子忍不住笑出来:“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对宋侯无动于衷的女子!哈哈!”他又对身旁那人道:“张大家的猎鹰图,可归我了哦!”
宋十安看着那抹身影越发远去,只觉得心口无比沉闷,沮丧至极。
姚菁菁开开心心地念叨:“想不到宋十安那样高冷的人都能注意到你。难怪你一直低调,事事都不愿张扬,你这要是肯招摇出头了,那还了得?”
三人回到帐篷前,姚菁菁又与王宥川开始斗嘴了,徐芷兰小声问钱浅:“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没事吧?”
钱浅挤出个笑容:“许是有点晕船了,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时间很快又至傍晚,几人用过晚饭后,钱浅起伏不定的心已平静如常,平静地拿起笔记录今天的一些琐碎之事。
徐芷兰回行宫与昌王和正妃一起吃的晚饭,而后拎着一个西瓜来找她们,说是昌王下午命人送到的。
一旁再次点燃了大篝火堆,跳起舞来。
这次她们没去凑热闹,几人围坐在王宥川帐篷前的草地上,吃着西瓜聊着天。
姚菁菁把写了好一会子的钱浅拎出帐篷:“写什么写!出来聊天!”
钱浅无奈地收了笔,“真是个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