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张医正没有忍住,问一旁的申怀:“那一位小娘子,不知与陆侍郎是什么关系。”
申怀知道陆鸾和的忌讳,模糊地说:“张医正不妨等一等。”
张医正于是懂了。
也罢,他不过看着新鲜,陆侍郎对一个小娘子如此特别,真正急的不是他,且有一位公主娘娘日日愁自己家的不孝子不通男女之情。
申怀与云溶溶说起青团:“以往寒食节都是吃馓子乌稔饭,这个糕那个糕,青团和馃子也有,却远远没有云小娘子做的这么精细。”
“那个蜜红豆和蛋黄肉松的还有没有?”申怀带回了府上,自己不过吃了一个就被那些侍卫一起分了。
“有的,我再给你拿一些。”云小娘子很是大方:“松子蚕豆和黑芝麻的要不要?”
“要要要!”申怀也不客气,说:“云小娘子做的都好。”
“青馃没有剩下的,白馃倒是剩了一些。”
申怀:“都装上吧。”
今年的寒食节要青团续命。
“家里主母也很喜欢云小娘子做的青团,说是做出这么好吃的青团,一定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小娘子。”
“主母尤其喜欢松子蚕豆和黑芝麻的。”
云溶溶想了一下,申怀说的主母应该就是陆鸾和的母亲。
她的小梨涡不由深了一些,眉眼嫣然:“我给你多装上一些。”
申怀回了府上,穿过了九曲回廊,就看到了本朝最尊贵的公主娘娘在廊下喂鱼,她那个平时日理万机的首辅夫君难得不上值,在一旁给她打扇。
虽然那一把团扇是用了不下百种的鸟羽融合且刺绣也是百鸟朝凰柄也是上等的墨玉,但是拿在首辅他素来翻阅奏疏的手里实在有一点不合适。
“申怀怎么回了?”
公主娘娘发了话,申怀自是谨慎回了:“郎君那里不需要伺候。”
公主娘娘于是丢了鱼食,和一旁的首辅夫君抱怨:“他就是随你,自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是好事,他却比你都对公务上心。”
“我看也不需要娶亲了,就让他娶了刑部算了。”
申怀于是看着在外刚直不阿的陆首辅弯了腰哄他的公主娘娘:“我的不是,生了一个不省心的东西,让你生气了。”
“今日不上值,陪你去霓裳坊看看?或者哪一家的书坊出了新的话本子,我们去瞧瞧。”
“哪里就是你生的了,明明是我生的。”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首辅很是没有原则。
“我生的也不是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敷衍我。”公主娘娘当真是有公主的架势。
陆首辅于是继续哄她:“待他下值了,我一定说说他。”
“刑部公务再是多,也没有我们阁中公务多吧。”
说完了陆鸾和,公主娘娘注意到了申怀手里的食盒。
申怀目睹了一番在外一言九鼎的陆首辅在公主娘娘面前如何没有地位可言,此时正是唏嘘。
“云小娘子知道您喜欢,让我带了一些。”希望云小娘子知道我在认真地给她刷分。
“倒是有心。”公主娘娘刚刚拿了鱼食,此时手上不便,一旁的陆首辅接过了食盒,打开了一看,一个个青团圆圆滚滚,甚是可爱。
云溶溶甚至贴心地放了一碟子松子糖和核桃酪。
和上司的家属搞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需要陆首辅一个眼神,申怀就很是识相地退下了。
“陆尚,你喂我。”
“好——”
“我要吃松子蚕豆的。”
“我如何知道哪一个是松子蚕豆。”
“你咬一口试试。”
申怀于是觉得自己走慢了。
刑部这里,云溶溶则是老老实实地给陆鸾和磨墨,一向放置刑部文书或是律书的书桌上,也放了一碟子青团。
云溶溶手上沾了墨,想吃青团,却万万不会说出让陆鸾和喂她这种话,于是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陆鸾和。
陆鸾和垂眸看着文书,倒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条斯理地说:“净手了才可以吃。”
“嗯嗯——”云溶溶于是认认真真净了手,拿起一个糯叽叽的青团,咬下去满满都是红豆和乳酪,甜到不行。
“郎君要不要?”
陆鸾和抬眸,看她一眼:“昨日,为何独独没有我的?”
云溶溶讪讪:“我以为郎君不喜欢。”
陆鸾和神色平静地说:“如此,不是我被云小娘子针对了?”
云溶溶:……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
好在陆鸾和不过一问,也没有追究。
吃完了青团,云溶溶在一旁没有事情干,陆鸾和给了她一摞宣纸,真的就是一摞。
云溶溶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她很是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小鸡戳戳不在身上。”
陆鸾和于是点了点桌上的官印。
虽然很想试试刑部的公章但是她真的没有胆子啊!
云溶溶试探地说:“这个会不会犯法?”
“犯法不提,你当是不会犯困。”
云溶溶:……
生得山茶花一样白白净净的云小娘子面上一红,细细地说:“我上一回不是故意的。”
陆鸾和没有说什么,把自己的私章给了她,也是四四方方的玉印,不过比官印小了许多,上面凿刻的是一只鸾鸟。
云溶溶看了很久,有一点踌躇:“郎君,怎么对我这么好?”
“张医正说了,你的手要动一动。”
陆鸾和嗓音凉薄:“不可以用右手。”
看着厚厚一叠宣纸的云溶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