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四部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郑婷还是提醒沈玫,虽然事情过了,还是尽可能把这段时间相关的工作文档再检查一下,查漏补缺,以免后面又什么问题又倒推,被无聊的人纠缠延期的事。
沈玫连连答应记下了。
下午,沈玫准备花些时间,检查一下前期的项目文件,再盘一盘她之前那些不明所以的细节。
沈玫半路接手的文件一堆,做一半扔给别人的也不少。
因为交接不畅,各种漏洞百出,出现这样那样的大锅小错也已习以为常。
若是一般的交接,也就算了,但这些可不是其他人交接给她的,而是“自己”交接给了“自己”。
之前她找了苏维维,苏并不着急这些“细枝末节”的细碎。
沈玫还是坚持认为需要再认真研究一下自己的思路,再和苏维维通个气。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是“她”。
时间每过一天,她就更多一点意识到,她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确认和适应。有些可以忽略,有些必须处理。
比如工作,这之间的细小差异,她也得自己弄清楚,保证逻辑自洽,以免之后哪场见客户或者汇报时,自己圆不了自己的东西,出个大丑、收不了场。
工作中的事情,复盘返查是她讨厌的内容之一。
不返查铁定不行,一做了事,封签了就不管不顾,没有责任心、没有严肃性——是百分之一百禁止。
但真来返查也是要命。摞得比山高的工作文件摆在那里,随机抽选也只能是撞运气。
抽中发现了问题,得焦虑问题是否严重、能不能补救、如何弥补,救不回来的就得老实挨罚,还得纠结之前有没有其他单子埋了一样的雷,心惊胆战会不会超级加倍。
没抽中问题那也只是暂时的轻松,毕竟,人是不可能出错的。
打工的绝妙在于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一但做了,犯错的可能就不会为0。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控制错误和损失在可控范围。
毕竟完美是一件太难的、几乎无解的事情。
补个限定词:对沈玫这种一般般的打工人来说。
“你确定要问我吗?”苏维维倒是有些意外。临了下班时间,看着沈玫抱着几打资料,做了一堆零碎的笔记找他确认。
沈玫斟酌着措辞,想着要怎样说,听起来才不会过于奇怪:“我想讨论几个细节的想法……没出什么大问题,但我觉得最近有点卡壳,有几个点想理顺一下思路。”
苏维维欣然接受,正好今天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让沈玫坐下细说。
沈玫带的是beta沈玫最后更新的部分文档,这几份资料中的一些细节做法,沈玫不太能理解。
当然,她不能说她不懂为什么这样做——因为这是沈玫“自己”做的。
她选着讨论了几个点,提出了疑问,这样做的原因、效果、影响、成本等等。
苏维维也认真研究着资料,提供他的分析和意见。
两人你来我往地讨论和质疑,然后发现,在可行的方案、需考虑的范围、当下成本预算综合的考量中,文档中的做法确实是相对优解。
接下来几个,个个如此。
沈玫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苏维维虽然在认真分析讨论,但他并不是完全熟练操刀这些部分的,是跑了一大圈,最终认可这个结果是优解。
不是苏维维自行分析、思考,排除各种因素,最终发现和达成和项目一致的做法;而是苏对报告中既定的做法进行反推,在反推的过程中,再找各种条件因素,就想到的问题进行对比和排除。
所以,beta沈玫这些思路,不是从苏维维获得的。
可能是从其他人、其他项目上借鉴的处理方式。
也有可能,是beta沈玫独自做的。
而且在目前为止条件下,做得还算完美。
就算不是满分,也是现在的沈玫完全达不到的程度。
沈玫无言以对,刚才搓着下巴的左手顺着向上些挡住嘴巴,尽可能藏住自己的讶异的反应。
对沈玫来说,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做对了,不经意地规避了没有发现的风险和问题。
但是不能否认,如果让她来做,沈玫本身——是完全想不到这些点的。
她有点意外。
苏维维看她有些懵了,看着文档直愣愣地发呆,当她是在认真思考。于是起身拍拍肩安慰道:“不要担心这些问题。”
沈玫颔首解释:“我只是想,遗漏了一些问题没有考虑到。”
“但是从结果上来说,我们确实避免了这些问题,”苏维维扬了扬头,“别那么钻牛角尖,考虑结果导向。虽然在具体判断的层面上说是有一些瑕疵……但是,你很有天赋。你能够在有限的范围里做到最优解。”
苏维维又说了一堆话,沈玫脑瓜子嗡嗡的,她已经听不清苏维维每字每句说了什么。
苏叽里呱啦一通,她只听得一句,听得极度清楚。
“好好干,相信你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