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银君梦。
我名字的来历,纯属意外。
我有一个大我七岁的亲姐姐,叫银浸梦。姐姐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人打她的名字,错打成银君梦。
家里人感觉银君梦这个名字很不错,便直接决定下一个孩子若是个女孩,就叫银君梦。
我就是那个女孩。
浸梦是姐姐,君梦是我。
现在我在读高三,学校每个月只放一天假,压力大,课业重,时不时就来家里玩的亲戚说我看起来比以前憔悴。
这也有熬夜的原因吧。
只有休息的那一天才能睡久一点。但其实因为生物钟的原因,一到点就醒了,想睡懒觉也睡不着。
姐姐起来之后,穿着睡衣站在我房间门口,说跟我一起去买早餐。
我一下就答应,麻利地刷牙洗脸,跟姐姐出门。
姐姐说,马路对面那家拐角处的早餐好吃,我们一同前往。
那是一家专门卖早餐的店,卖的都是很常见的东西。看了一下菜单,我要了两个包子一个牛肉饼。姐姐问我会不会太干了,买点喝的,我便又要了一份豆浆。
跟姐姐买好了东西,就坐在店里吃。
人流量还好,不会多到爆。都是正常来买东西的顾客,老板在忙碌。
东西的味道与口感确实还不错,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家店的。以前我随机挑选的店铺,东西都没这么好吃。
牛肉饼很香,牛肉味很浓。已经确定以后还会来买这家店的牛肉饼。
“银君梦。”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并不是姐姐在叫我,因为并不是姐姐的声音,而是明显的男声。到底是谁呢?在这里除了姐姐还有谁认识我?
带着疑问的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声的主人。是我初中同学程海渊。
虽然快三年未见,但依旧没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变化,还是初中时期最后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所以一眼就认出。
对于程海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身高。记得初一上刚开学的时候,他比我矮半个头,但他因为打篮球,初三的时候长到了一米八五,从他仰视我变成我仰视他。又过了这么久,可能他现在已经不止一米八五了呢?
“程海渊。”我也叫他名字。
这个高高的男生朝我笑了笑。姐姐也看着他,他也看了一眼姐姐。
“好巧哦。”程海渊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有些腼腆。是太久没见以前的同学有所拘谨吗?
“是挺巧。你也来买早餐啊。”我随便道。
“嗯。”他好像更腼腆了,连头都给低下去。
我又看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嗯,豆浆的味道也不错。
程海渊买好了东西,朝我道:“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拜拜。”
“拜拜。”我说。
程海渊走了之后,姐姐问我:“你同学?”
我说:“嗯,初中同学。”
“碰上以前的人了。”姐姐说。说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再一次产生错觉,感觉姐姐在恍惚什么。
“姐,你在想什么吗?”我直接问。
“我最近也碰上了以前的人,还跟他们见了面。”姐姐说。
我:“你是不是很怀念?”
姐姐:“说不上来。”
以前?印象中姐姐以前总是朋友很多,总是跟朋友出去玩,总是带朋友回家玩。每次她要出门问她干什么去,她总是说:“跟朋友逛街。”
“有那么多街逛。”这是妈妈的回话。但从未阻止或者对此颇有微词,而是由姐姐去。单纯的回话而已。
那个时候,姐姐经常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有吃的,玩的。姐姐说是朋友送的,要么就是在玩的时候买的。无比热衷跟朋友们的狂欢。
但是后来姐姐就不逛那么多街了,看上去社交减少好多。谁都没有问具体原因。
不问。
姐姐吃完了早餐,说要去见人。我问见谁,她说以前的朋友。我问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姐姐说叫奢娅。
奢娅?这个名字,我感觉有种若隐若现的熟悉。以前姐姐提过这个人吗。最近她出去,也有跟这个人见过面吗。
我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姐姐说吃晚饭前。
姐姐走了,我在店里坐着,刚吃完东西,坐一会儿休息休息就离开。
店里不断有人来买东西,又有人不断离开,部分顾客会坐在店里吃。要么自己吃,要么大人喂孩子吃。也有人买完东西后钻回车里开车离去。
我拿出手机上网。真不容易,此刻可以短暂毫无负担地上网放松一下,给平时那根紧绷的神经松一松。
看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说法: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右手会长痣;左手长痣,这辈子会遇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
我顺便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白白净净,一颗痣也没有。左右手都是。
这是什么说法?
站在科学的角度来说,长痣只是因为黑素色过度沉积。只有心里有爱的人,或者心里有在乎的人,才会痴迷坚信这个爱不爱的说法吧。
我回家去,继续埋头进行高考前的冲刺学习。
吃晚饭前,姐姐果然回来了。跟爸爸妈妈一起,一家人围在热气腾腾的饭桌前吃晚饭。
姐姐吃完后,叫我一起出去散个步,不要整天埋头学习,劳逸结合。我答应姐姐。
不得不说晚上真的很冷,乱七八糟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缩起脖子,把手揣进口袋,佝偻着背走路,极其抗拒寒风的侵袭。
姐姐看见我这个姿势,催道:“不要缩,越缩越冷,展开!抬头挺胸!”
听了姐姐的话,我鼓起勇气,瞬间一下子抬头挺胸,大方地接受寒风的洗礼。
好像……缩与不缩感受到的温度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大方方地不要缩反而不冷。”姐姐说。
我看到她果然没有像我一样缩,而是昂首挺胸,大方又冷静的气质。
今晚回去之后,从明天起又要早起上课,又要开始天没亮就要起床的日子。高三人没办法。
煎熬的当下,时间过得格外慢。但若是过后回忆,便成了一晃眼的事。高考结束之后,便准备迎来大学生活。我去了外地念书,着家的日子瞬间减少很多。
国庆节放假,我买了回家的票,终于能跟爸爸妈妈还有姐姐见面。
这次回家,从姐姐那里了解到了有关她朋友奢娅的事。是一件出了人命的事。
姐姐凝重地说,奢娅一年前交往了一个男人,奢娅是奔着结婚去谈恋爱的。但后来发现那个男人其实有家室,孩子已经几岁,奢娅被三了。
奢娅一怒之下提了分手,男人死死挽留,说婚姻已经名存实亡,要不是因为孩子,早就离婚了,跟奢娅才是真爱。
奢娅有自尊心,欺骗就是欺骗,不愿原谅男人。男人找到奢娅的家,铺席子拿被子直接睡在她家门口。奢娅闭门不出,拒绝见他,他死皮赖脸,问奢娅要怎么做才肯原谅。
奢娅只让那男的走。
男人好像被激怒了,认为奢娅是介意他有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就不会有累赘。奢娅一定是介意以后这个孩子会分走家产,所以才不接受……
男人找了个借口把一家人约出去玩耍。中途男人带孩子去买风筝,为了抄近道,选择穿过一个老旧小区。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男人走在前面,孩子跟在后面。偶一回头,发现孩子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头上有伤。是被高空抛物砸的。
男人抱起孩子突然间嘶吼喊叫,引来人围观。大家纷纷往上看,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扔东西下来。旁边有一个已经扁裂的梨,孩子就是被这只梨砸的。
后来孩子被送去抢救,结果没救回来,男人的家人悲恸欲绝。
因为小区老旧,附近监控极少,甚至形同虚设,没能发现什么线索。
因为孩子的离去,男人每天表现得郁郁寡欢,魂不守舍,眼睛通红,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奢娅知道之后,开了家门,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男人慢慢走到奢娅面前,通红着双眼,一开后就控制不住崩溃:“我的孩子没了……”
奢娅沉重地皱着眉,不知是否同情这个男人。
男人对奢娅说,我想要你抱抱我。
奢娅依旧皱着眉,看着这个男人,眼里有说不上来的怪异情绪。奢娅一动不动,最终没有理会那个欺骗她的男人。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孩子,连你也要离开我吗?”男人说得声泪俱下,单纯的姑娘看见很有可能会动容。
但奢娅只是平静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男人说:“孩子没了,我会跟我现在的老婆离婚,我们结婚吧!以后我俩好好过日子,生属于我们的孩子!”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走吧。”奢娅说。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男人声线平稳得异常,“我会再来找你的。”
奢娅没有回话,也没有给反应,就此分开。
也许奢娅想让时间冲淡跟这个男人过往的一切,所以此时此刻说再多都是徒劳了。她什么回应也没给这个男人,可能心累了。
“后来呢?他们已经分手了?”我问姐姐。
姐姐说:“分手是必然的,对于奢娅来说是这样。只是这个男人,现在在牢里。”
姐姐继续说了后面的事。男人使出浑身解数求奢娅再见一面,说是做一个分手仪式。奢娅打量这个男人好一阵,才不干不脆地勉强同意。
奢娅对男人说:“我不会跟你到私密场所见面。”
男人点头。
他们去了一个当地人很很多的吃饭地。男人点了一大堆菜,还要了很多瓶酒,从未有过的铺张浪费。但这桌只有奢娅和男人两个人。
一大桌子菜,男人几乎没碰,奢娅根本就没心情跟这个男人一起好好吃饭,一直是快点结束快点告别的不耐烦。男人打开酒瓶子咕嘟咕嘟地喝,一瓶酒下肚立马上脸。
男人嘴角倾斜,笑了,有一丝诡异感。奢娅就这么看着他,面对这个欺骗自己的男人,她无法继续深情。
谁知道男人竟对奢娅说了他孩子死亡的真相。其实那不是高空抛物的意外,而是蓄意谋杀,为了跟奢娅在一起,男人专门策划的那次全家出门玩耍,刻意跟孩子一起路过治安不好的老旧小区,让那只梨掉下来砸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