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见到堵他的人,钟旺欲哭无泪,还不如是鬼呢!
先前的委屈不满,在此刻,立即化为对上司的惧怕,马尾都低垂不少。
“谁欺负你了?有委屈快说,仅此一次!”殷少宿挡住路旁的光,与钟旺说。
钟旺:“……”
我能说是你吗?
你给的委屈比哪个都多,就你最能欺负我!
钟旺摇摇头,背着良心小声嘀咕:“没被欺负。”
“确定?”
殷少宿不信,看了眼已紧闭的房门,简朴外表,小三进的房屋,看起来不太富裕的样子。
能论贫穷的部门,也就六部中的礼部。
礼部官员大多出自翰林院,文人清流最多的队伍。
“想求学,空闲时间去问问几道,他毕竟状元出身,比那些礼部酸儒知道的更多。”
“???”
钟旺困惑不解,但没解释,由着殷少宿转向有误的道路上思考。
殷少宿:“你还小,还是得考取功名,明经初开,不如进士科在朝内得看重。”
“费尽心思留在京中,可别被丢到地方去,多向几道清肃学习学习!清肃出身江南名门,学识不输几道。”
钟旺拉着殷少宿衣角:“陶大人也是进士出身?”
顿时,钟旺无比敬仰殷少宿,他个同进士出身,左踩晏氏状元郎,右压陶进士。
“咳咳,我只是比他们多入官场几年,还有范大人的看重。”殷少宿又说,“以及他们懒散的性子,不肯往上爬。”
“这点,你可就别学,你没他们那么有底气,不怕他人欺辱。”
的确有点闲散。
钟旺想起春华楼时,两位进士要么只顾点心、看人热闹,要么只顾着勾搭讨好小姑娘,没半点上进心。
仅限于修身境界。
哦,陶大人还在努力往齐家方向发展,可惜屡战屡败。
不知状元郎可有婚配,抵达齐家境界?
大抵是没有的,状元郎避姑娘如猛虎,躲在纱帘内不敢探头。
“啊啾——”
被念叨的两人,齐齐揉着鼻子,不满地回忆自己又招惹哪方神兽。
最多,就是将所有公务推给大理寺卿处理。
“受寒了?”
陪伴许久的书童从书本里抬起头,问陶严。
得了陶严摇头回复,书童不给与温柔问候,继续埋首在薄薄话本中,沉浸在才子佳人的美话里。
陶严不满:“就不能多关心我一点点吗!”
“……”不能,书童用行动回答。
“受寒了吗?”
谢知珩伸出手指探了探晏城微凉的脸颊,鬓间的碎发因他细微的呼吸而缠在指尖,融入瀑布般垂落的墨发里。
晏城摇摇头,握住谢知珩的手腕,由他躯体曼上的温度更低,以及浸透他骨子里的茶香。
以前,晏城只认为饮茶是文人附庸风雅的招式,可瞧了谢知珩把茶当水喝的习惯,以及日日浓茶。
晏城才发现,茶对谢知珩来说,正如打工人的咖啡,提神继续下一段的熬夜。
只是,谢知珩体质特殊,难以在他眼底见黑青。
所以,晏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发觉谢知珩在耗费自己生命,来支撑这庞大的王朝。
“休息一会儿吧。”
晏城吻了吻谢知珩受风吹红的眼角,说:“你比我更冷,吹了多久啊!”
谢知珩抿嘴不言,紧紧搂住晏城的脖颈,用对方温热的身体来暖和自己。
只是搂住还不够,哪怕让自己贴着晏城更紧,也仅仅是隔着外袍里衣去感知对方存在。
“殿下?”
被压倒时,晏城还有些吃惊。
对方冷白的指腹摹着桃花眸,在眼角下滑,顺着脸部弧线,重重按压在因紧张而吞咽的喉结处。
谢知珩轻笑,手指曲起,轻敲他的喉结:“很担心?”
俯下身,过长的发在身后散开,又如丝绸般滑落,混着谢知珩明黄的外袍,堆堆叠叠搭在晏城衣摆,像极被人为剥开,又层次分明的花瓣。
床旁的烛火隐隐灭灭,偏长又密的睫毛半垂,欺着凤眸,掩住他的光亮。
是要吞噬的黑暗,于角落中侵蚀谢知珩半身,又在吻着晏城时,随烛火晃悠着退散不少。
“殿下…你该休息的、唔……”
谢知珩捞起晏城的散发,说:“嘘,别命令孤……”
“孤只是想,多感受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