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肃你家伙,深藏不露啊。
居然有个宰相叔父,也难怪范大人能忍清肃,也难怪祁阳伯不愿招惹他,除去江南陶氏,还有个叔父宰相撑腰。
“……”
晏城一时有些同情大理寺卿,底下居然有两大关系户,一个坐靠顶头上司,一个背有宰相叔父。
若有一日,他们具犯了蠢事,需写检讨。
不会一篇为《某的东宫殿下》,一篇为《某的宰相叔父》吧。
范大人,你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晏城涌上的同情心,再与瘫在书堆上的陶严对视时,全消散光,只余欢喜。
整个大理寺内,总算不止他一个关系户,还有个靠山不逊于他的清肃。
顿时,晏城望向陶严的眸眼,充斥欢喜与认同,夹杂着些许微妙的情绪,这让陶严不由得一颤抖。
陶严似抹开画篇的墨般,掌心于晏城视线内左右横扫方清理过的书封,担忧着问:“几道可无事?可需要某,去膳堂为你端碗姜汤来?”
“滚!”
探姜色变,晏城愤怒地坐回工位,单手撑着侧脸,眸眼只盯着桌上,辛苦一上午也不曾动过的书堆。
天暖了有些日子,春雨润过初耕的大地便退了场。
日晖跌落屋檐,掉在堂前栽种的牡丹瓣纹之上,金丝不嫌累般丝丝缕缕勾勒,连旺财的毛发都泛起橙黄的光。
景色正佳,良辰好景不可虚待,旁又无案牍劳累,连钟旺都摊着书籍轻声念叨,她轻缓的声音夹杂枯燥的经句,惹得晏城躲在书堆后,连打好几个哈欠。
“晏大人你若是困,便睡吧。殷大人今日沐休,不上值,范大人自是不会管你们!”钟旺抱怨地说,她遭牵扯,也打了几个哈皮。
非是夜间学习未睡好,春困正当时,惹谁都嫌困。
陶严昨夜为堂妹教导经书许久,又早早赶来上值,也是困意不饶人,他正撑着下巴,将眯半眯。
侧身望困意发起人,晏城早将旧书堆在眼前,三面包裹,只留一余地,供他安寝。
不由得感叹万千,几道真会享受,京中有人照料便是好。
可惜,陶严叹息不已,他于南边的友人,少上京城。哪怕考入,也少留在京城,多派分江南。
陶严双手托起下巴,他的主簿位,还是尚书令叔父照料,殿下悯惜南方学子,才留在京城。
想起昨日见叔父,虽沉稳不改,浑浊的眸眼却浸着烛火的光。
进士一科,因主考官,偏袒太多。
殿下才再启明经,以明经、明算、明字三科,多择人才入吏部。
政事堂前,中书舍人领了源侍郎的令,同居一屋,小声讨论六部行事,草拟各章程,又判各部事宜。
负责吏部的裴舍人,与中书令裴光庭同族,通晓许多事宜。
裴舍人执笔拟诏:“诸兄长可见金科等第的进士?某瞧了几眼,一甲只那状元出身南方,榜眼与探花可皆出自北方。”
“入进士科的也南方学子也不多,可南边不最看重读书习字,怎只这点成绩?”
负责兵部的中书舍人也不解。他虽为中书舍人,可交接兵部,算贴文,却是塞北军边出身的进士。
负责礼部的中书舍人乃北方学子,他微伸懒腰:“大儒皆居北地,靠京郊,或隐于孔地,南边学子无良师,且素来如此。”
“可不得这般言,三学子之一的陶学子可是出自江南陶氏。”
那礼部舍人耸耸肩:“若非此,陶氏今日怎会称名门,又高坐省长。可惜,虽为宰相,天后却另设政事堂,此省长非彼日省长。”
也非那舍人敢这般轻视,他位居中书舍人,背靠礼部,附于中书贰令,又身入宗室。
自是比同僚,更放肆点。
祁阳伯府迎来位重客,连祁阳伯都亲自至府门,迎贵客。
“陶相爷,今日怎会临本伯爷塌下?”祁阳伯困惑,手摊开,与世子共迎。
尚书令未带属官,只携他独女前来。
尚书令未言,只独女陶枫开口:“枫儿听闻伯爷宁可降爵,也要立府上女二公子为世子,对伯爷此举止心中既喜又敬佩,儿便求着爹爹,苦恼着要见伯爷与世子一面。”
被陶枫拉着手的沈溪涟,带着方从书籍的痴懵,又迎面碰上言行举止毫无破绽的陶枫,饱含古意的话劈鼻袭来。
走进堂厅后,陶枫又半弯膝盖,福身与祁阳伯道喜:“儿前几日谒见淑妃,不小心听闻一喜事,与伯爷有关。”
祁阳伯顿住,想起已磨成玉粉的玉佩,他不由得担忧起来,可别是赐婚喜事。
他家二姐儿,可当不得皇室恩浓。
但陶枫与尚书令满脸的笑意,逼得祁阳伯不得不开口问:“可是什么喜事,让陶公子前来道贺。”
陶枫与自家耶耶相视一笑,眸眼弯弯:“自是恭贺伯爷,喜得侍郎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