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谢启正要和身后部曲进入驿站,忽然看到也在驿站的崔衍昭。
他激动道:“陛——”
崔衍昭不等他把后面的字也说出来,和气地说道:“避一下?好的。”
说着稍稍侧身,姿态从容。
谢启:“……”
愣了一下,谢启悟了。
陛下这是要微服离开寿阳。
为什么要微服?当然是因为王适安辜负了陛下的信任,陛下一到就要禁锢陛下自由,陛下不得不假装成普通人离开。
王适安一定还对陛下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才使得陛下一天都没待够就要逃跑。
这么一想,谢启顿时泣泪,又想到还要帮陛下隐藏身份,哽咽道:“郎君受苦了。”
崔衍昭被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吓了一跳,关心道:“太常这是遇到了什么事?”
谢启沉默不语,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崔衍昭。
望得有点久,崔衍昭感觉谢启身后那几个部曲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被一群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崔衍昭尴尬得都没有了待下去的心情,只想赶紧回去:“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谢启叫住崔衍昭。
“陛……郎君,这是我等要交给郎君的信件,还请郎君亲启。”
建康出问题了?
崔衍昭接过信封,从中取出洁白的信纸。
这时候白纸还是很贵重的,世家间基本是把它当作礼物相互赠送。
看到信纸,崔衍昭直觉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打开一看,果然很重要。
崔衍昭大概扫了一眼,疑惑地复读:“迁都?”
谢启:“我等经过商议,夏军随时可能据钟离威胁建康,建康已非安居之地,不如将都城迁往吴兴。”
崔衍昭拿着信,沉默良久,道:“钟离到建康,尚有些距离,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而且夏军占据钟离日短,根基未稳,也许过不了几日,钟离将复归我国。”
他有点心累,这些朝臣看着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一个个的都是失败主义。
看崔衍昭又要走,谢启又一次道:“在下还有一事。”
谢启郑重道:“夫人伦之始,莫重冠婚。婚者,结欢两姓,以成好合。郎君正值适婚之龄……”
怎么还有赶着来催婚的?
崔衍昭冷漠地反问:“不知你成婚与否,家中孩儿几岁?”
他看这个太常长得还挺年轻的,应该还没结婚吧。
谢启:“在下早已成婚,有一女,但年不过五岁。”
崔衍昭:“……”结婚了?那没事了。
谢启本来还有点疑惑崔衍昭怎么突然问他这个,说着说着便反应过来,崔衍昭大概是想和他的女儿成婚。
可是他的女儿只有五岁啊。
没想到陛下居然想要他的女儿,大概是他太优秀了,以至于陛下一看到他,就惦记起了他的女儿。
虽然挺荣幸的,起码在这一方面胜过从兄一次,但——
谢启强调:“小女只有五岁。”
这一强调,崔衍昭也领会过来谢启的意思。
崔衍昭:“……”他只是单纯问个问题而已,并不想做禽兽。
他受不了这些思路清奇的人,将信封收起就要离开,但谢启又一次叫住他。
崔衍昭忍无可忍:“有事可以一次性说完。”
谢启:“郎君不出城了?”怎么还往驿馆外面走?
耽误了一段时间,崔衍昭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他本来是一时兴起,想到了出城。但现在正是交战时分,如果陷入险境,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