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王适安怀抱里挣脱出来,委婉道:“朕学不学,并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旁边的士兵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陛下和大将军真是亲近啊,听他们说话完全不像上下级。
王适安顺崔衍昭心意再度看向夏军。
因纛旗被射倒,夏军军阵凌乱。
他把弓箭拿回,这回亲自张弓。
箭锋正中夏军军队中一人心口位置。
*
“殿下!”
卫衍先感到一阵似深似浅,极不真实的刺痛,紧接着听见左右惊慌的声音。
他伸手,摸到冰冷的箭支,昏醉的脑袋总算意识到一件事:
他中箭了。
卫衍下意识抬头,阴冷目光在洛口城头一扫。
城头有两道身影极为突出。
一个他认得,是南朝倚赖的王适安。
另一个风仪出众,即使远远的看不清模样,也能想到皮囊一定美丽。
有资格站位领先王适安,且又有美貌的,也就是越国的皇帝了。
传言此人懦弱无能,竟也有亲临战场的勇气吗?
射中他的箭,必然来自此人的授意。
卫衍轻轻呼了一口气。
他刚才专注于重新鼓舞因纛旗倾倒而慌乱的士兵,忘了越军能放一次冷箭,也能再放第二次。
现在发现他中箭的只有簇拥在身边的几人,但要是让箭支一直这么扎着,不久就会有更多人发现,士气更难重聚。
思及此处,他不加犹豫地折断箭支露在体表的部分。这下除非离得极近,否则是决计意识不到他中了箭的。
箭尖留在体内固然危险,但此刻无暇顾及。
总不能才来到洛口,就因中箭仓皇离去。
“殿下……”左右见他如此危险的作为,不由内心震颤,又不敢劝告。
平常卫衍便喜怒不定,喝了酒之后想法更是莫测,前头才说不中越人挑衅之计,后面便又点兵要亲来洛口。
有个同僚试图用卫衍前面的话来劝卫衍,反而被当众用剑鞘抽打,比上次那位挨打的还惨,卫衍停手的时候,几乎都要没声息了。
卫衍并不关注其他人的想法,手虚按在心口,感受着若有若无的疼痛,语气阴沉:“孤没有时间在此虚度,南下成败,只在今夜!”
*
崔衍昭看到那个被射中心口的人把箭折了下来,完全没有就医的意思。
好狠一人。
见崔衍昭一直看着卫衍那边,王适安冷淡道:“那是夏国的太原王。早有人说他擅长隐忍,今天看来果然如此。”
崔衍昭不禁沉默。
这也太能忍了。
他探头想看清楚这种奇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然后被王适安拽回去。
王适安:“此人貌丑,陛下不必好奇。”
崔衍昭:“……”
他只是想看看人的样子。
算了,不看就不看,反正夜里也看不清楚。
放弃了满足好奇心,崔衍昭问:“大将军可还有需要朕做的?”没有他就走了,免得影响王适安发挥。
王适安深深看了他一眼。
“臣不会让索虏接近城墙,陛下只要不离城内,尽可自便。”
虽然王适安不说,但崔衍昭自己觉得还是不要干扰王适安了。
“朕只在城内看看。”他道。
……感觉像报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