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刚的对话,除了若有若无的工作内容,还夹杂了朴晚太多个人情绪。
想继续试探答案的锐气,缠在隐匿着的逗弄里,都被缩成了这样一个小小的音频文件,摆在自己面前。
朴晚向后靠了靠,椅背也承着力微微晃了一下,她又瞥了一眼桌上还亮着的手机。
屏幕上的文件没有命名,而其他并排的下方文件,都戳予地点坐标和时间备注罗列。
刚刚质问的底气瞬间四散无踪,这次反而是她自乱阵脚了。
因为曾经这种命名方式的背后,总是藏着些能让朴晚脸红心跳的对话。
一些内容更私密,足够让薄汗涔涔的她埋在程莫霄臂弯里,羞怯到不敢再露脸的对话。
是仅存在她和程莫霄之间,无法述予第三人的“秘密”。
她拿不准对面一脸风轻云淡的人是不是故意的。
程莫霄倒是拿回手机,把进度条往后拉了拉又推回到朴晚面前。
“我不清楚你第几句会说到重点。”她折换了条腿支着二郎腿,好像料到朴晚会想什么一样,抿着嘴笑着轻声:“心不在焉的。”
一句调侃,执笔匆匆带过。
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朴晚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垂双眸,随后也不再言语。
草草地把菜名听写到电脑上,她觉得自己脸颊微热,好像是刚刚的起泡酒迟涌的零星醉意。
又可能是牵覆了点儿别的,起先乔季淮走的时候把空调和音响一并关了,这室内陡然静得异常。毛衣的领口贴着起伏的脖颈,似乎在不断的掐紧,挤的朴晚逐渐有些憋闷窒息。
她以为用了六年时间,足够安抚好自己,能忘了过去飞蛾扑火的傻事。
可她却没察觉到昆虫那与生俱来的趋光性。
始终没有办法在程莫霄面前做到平静...
上次做不到,这次也做不到。
甚至这种安静的,面对面场景下,自己的慌张,越发显露的淋漓尽致。
慌张愈甚,愈显廉价。
愈发的不敢直视对面人的眼睛。
朴晚别开了对面人投来的视线,把电脑抵了回去,冷嗓沉声:“结束了,我下班了。”
说着便拿起衣服起了身。
最后一点冷静,理应用来告别。
“呃...你等下有事吗?”坐着的人抬头,双手轻倚椅子两侧,语调平和。
“嗯?”
程莫霄又开口:“等下我跟甲方,要吃个饭,你要不一起?”
“我就不去了吧...”
“不是作为女伴,是他们也想见见主厨,提前打个照面。”
默契般的齐声开口,还是在程莫霄紧着找补的情况下。
朴晚听的有点想笑,揶揄:“怎么,程馆长就这么笃定作为女伴的话,我不去?”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朴晚揉了揉发尾,用身子抵着背后的栏架,懒着嗓发问:“那我穿这身可以吗?”
言辞还未落尽,她又娴熟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珍珠耳钉,嵌在没有被长发遮住的耳畔上。
朴晚心知肚明,早晚会有和甲方的饭局找上门,这个要求断然是回绝不掉的,就算心里千般不愿,也没有拒绝的合理缘由。
只是如今事业没什么起色资力,和程莫霄一起去商务局的话,总归不会被为难的太紧。
坐着的人也缓劲扶着椅背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下桌面上的东西,站在面前上下瞧看着朴晚。
“挺好的。”
“耳钉也很搭。”
前言后语之间,漫长的像隔了一个世纪,接着又低头在桌上墩了墩文件。
朴晚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
好在,已经不烫了。
...
饭局地点在城北的香畔酒家,是个本地老字号,一直稳居点评网站的必吃榜单前几名。
开车过去,也差不多要半个小时。
又是那辆皮卡,朴晚拉开后排车门,座位上赫然堆了不少东西。
她注视着后座一片凌乱的杂物,纳闷程莫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邋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