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这么多年,哪怕她们的实际距离还差着些不曾参与彼此过去的空缺。
还是好喜欢。
喜欢到想把这杯温暾的水捧起来喝光...
这样确认着心情,朴晚干脆姿态柔软下来,侧回脸,抬手轻轻扣在了对方的耳际。
眼波流转,羞意里多了几分说不明的决心。
程莫霄顶着这样炽热的视线,在陡然窒紧的空气中堪堪维持着风平浪静。
又来?
白天明明证实过无用的伎俩,此刻故技重施。
不得视,不得闻,不得言。
简直在掩耳盗铃。
只是...
打从程莫霄决定对眼下这份感情加以认真对待起,便对亲密距离暗生了几分警惕,要是再这样把手贴到耳朵上,朴晚一定可以感知到自己耳尖不寻常的温热。
何止是耳尖,就连脸颊,鼻缘,颈侧都在文火慢煨。
会被轻易发现。
没有过去任何一个瞬间能比现在更让程莫霄希望自己面对的,不是这个对温度极度敏感的主厨,然而转念,她又对那人曾经不经意的一句抱怨生出侥幸。
「非要搞什么用手试肉温,我这铁手都快被烫得没知觉了...」记不清是多久之前,朴晚有这样牢骚过几次。
并不灵敏。
借着这颗定心丸,程莫霄面上又稳了几分:“你捂别人耳朵干嘛?”
“不准听。”朴晚唇齿开合,扬声递出一句命令。
就算这语调掖了几份强势,可怎么才能做到不去听?耳廓被这般扣罩,收音更是清晰浅明。
身侧人又用口型描摹着内容,气息微弱,这倒真的让程莫霄品出几重弗听之意。
“喜欢你呀,阿霄...”
啮噬的字节甫经遮掩出口,朴晚才将手挪开,轻轻斜架在程莫霄肩头。
耳畔倏然被松放的解压感淆杂在嘴角温热中,感知逐渐生动,触觉越加细腻。
于是乎程莫霄被扯进一个有些冒犯的啄吻里。
她看见唇肉相贴,看见呼吸无章。
又看见那份主动仓促退场。
什么呀。
似是非是,欲说还休...
愧疚什么的今晚还是先放一放吧。
程莫霄一把将企图窜逃的小贼再次捞回身边。
掌纹相触,十指交缠。
然后。
以吻封缄。
既然不说明白,那就别说了。
...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四,朴晚抬眼确认时间。
纵是她十分嫌弃目前的下肢障碍,可自己又对伤脚无计可施。
也就更是无奈于这份主从客便。
还有一周,再忍一周,就能从石膏和固定器里脱困。
她这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划开手机,锁屏上热搜消息弹窗一条接一条地涌,像是资方蓄意为第二季选秀造势,将首期大热的成团夜剪辑再度搬进话题。
朴晚打心眼里膈应这类信息,又不清楚如何能精准减少相关推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全部提醒关闭。
世界瞬间消停不少,恢复了这个时间本该有的静寂。
不过倒也谈不上静寂,毕竟花洒还在勤勤恳恳地上班。
程馆长仍在忙活双份的善后,朴晚点开微信,敲进江芥的对话框,引用了自己先前记录那句“凑合”的回复,在聊天框哒哒轻按:【收回,感觉还不错。】
江芥那边一行字来得意外高速:【幸亏我不识字:) /玫瑰花】
已经这个时间了,怎么都不睡的?
输入框内光标闪烁,她刚准备对江芥的新消息调侃几句,转身就被另一份声响引去注意力。
震动不止,是躺在床上的另一部手机。
朴晚快速瞄了眼屏幕,随即朝着浴室抬声:“你手机有电话...”
“没关系,你接起来就好!”混着哗哗的水流声做垫音,对方应答得很是随意。
自己接?
这都几点了...
朴晚盯着屏幕上的一串陌生数字,既没有做联系人备注,又不是本地归属,接起来别是什么天大的要紧事吧?
她清了清嗓划开通话键,谁成想自己还尚未开口,彼端的那位便先行兴师问罪:“程莫霄,我自己搞不定这什么家庭作业的,你到底还要多久才回来啊...”
什么?
朴晚端着电话一头雾水,只得小心翼翼:“不好意思,她现在...”
正在洗澡。
这么私人,怎么说出口嘛。
“她现在人在洗手间,要稍等一下。”
对方一改刚才的爆发姿态,语气霎时变得柔和,好似随口寻了个话题:“哦哦,好,那你是...”
又好似光凭只言片语就能做足肯定。
“朴晚吧?”
听者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床单上绕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