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河兴致冲冲地告诉林致溪他的漫画准备开连载了,正在梳理故事情节,元旦过后应该就可以开了,这样正好情节到第二章节篇幅时能蹭一波寒假的流量。
林致溪发过去祝贺,又不由得被这个日期刺痛了一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活不到这一天的。
他陪着满河聊了一下午的故事走向,没睡午觉,又因为昨天晚上合眼时太阳都快升起了,聊到后面头开始微微痛了,所幸这时满河有事也要下线了。
两人道别,林致溪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困顿,又想着等会还要做海苔烤薯角,再过会儿宋却舟就要回来了。
但他实在不太撑得住了。满河给他发的大纲很详细,再补充一下细枝末节的部分就能是篇细纲了。林致溪知道这是满河的第一个作品,满河对其尤为上心,他便也打起来十二分精神去看去讨论,洋洋洒洒几千字看下来,因为是群像戏,出彩的主角配角、所属的门派、各个宗门间的恩怨情仇都很丰富,长达十几年的时间线顺下来,付出的心力是难以估量的。
林致溪陪他聊了几个小时,笔记做了几页纸,他们连着麦,林致溪隐隐能听到一点,好像满河的朋友说满河已经连着熬两天夜了,眼都红了,让他注意休息。
满河嘟囔着知道了,话语间是那种不见外的亲近,林致溪大约能猜到那就是曾经给满河打电话的朋友。
而后满河回过头感谢他,说自个聊嗨了忘了时间占了他几个小时,林致溪笑着说没事,反正自己也很空。他们又聊了些闲散的话题,才挂断了语音通话。
这会儿林致溪靠着沙发垫缓了缓,去厨房后先掬了一捧冷水冲脸,十一月的天里,林致溪感到一股寒意攀上脊骨。随即他拿出材料,给土豆清洗削皮,这东西要现烤现吃口味最佳,因此林致溪准备等到宋却舟回来再往烤箱里放。
没想他加入调料搅拌到一半时,玄关那边就传来了声响。林致溪转头一看,正巧和宋却舟对上视线。
他诧然:“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呀?”
“嗯。”宋却舟朝他笑笑,“今天放得早。”
“哦哦。”林致溪点点头,根本就没有多想宋却舟话间的漏洞。
这人自个是老板,还能被谁早放啊,多半是自己要下班所以放得早。
他垂下眼角,遗憾地说:“但是你要吃薯角的话可能还得等一会呢,大概,三四十分钟吧。”
“没事不急,我有个东西给你看。”宋却舟歪头笑,“你可能也得等我一会。”
林致溪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啊?”
“嗯——”宋却舟拉长语调,拖足神秘感,最后冲林致溪弯起眼睛,“秘密。”
林致溪笑着吐槽:“幼稚鬼。”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林致溪洗干净手,将烤盘放进烤箱,后退身脊背撞到了谁的胸膛,他很快反应过来宋却舟站在自己身后。
还没问出什么话,宋却舟的下巴轻轻抵住他的肩蹭了蹭,带来很轻微的痒意。
林致溪怕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又从对方这个的举动里察觉出亲昵来,心里头又热又酸。片刻后他感觉到宋却舟后退了一步,后退前先用手扶住了他,防止他因为太突然身体往后倾,随后一条绳索项链被小心翼翼戴在他的脖子上。
那块圆形的玉——应该是玉——被对方的手指轻轻捻住,放进他的衣领里。按理说玉石应当是冷的,然而那块玉吊坠贴着林致溪的皮肉时,他并没有感受到凉意,相反,那块玉上仿佛还沾着人的体温,带着浅浅的暖意。
大抵是被人握在掌心许久了,余温也足够热。
林致溪几乎要为这份温柔心神失守了,眼眶酸酸涨涨的,他忍了忍,才回过身看宋却舟。
他想说点什么,却是宋却舟先开口:“冷着了吗?”
林致溪一愣,摇摇头:“没有。”
他神色柔和:“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对啊。”宋却舟温声道:“喜欢吗?”
林致溪笑着,眼眶却是红的:“我都没看到什么样子,怎么说喜不喜欢?”
宋却舟装模作样地叹息:“看来是不相信我的审美啊。”
“相信的,相信的。”林致溪扬起唇角,轻声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懂我了。”
宋却舟因他这句话心脏一滞,很奇妙的感觉泛上来,是喜悦,是悸动,还有……还有别的什么?
他尚没有认清,又听林致溪说:“这个是什么呀?”
宋却舟回神,答道:“平安扣。”
林致溪听到这个答案张张嘴,要说的话像是忽然被吞掉了,他竟然怔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底蓄起了泪,又凝作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淌下。
而宋却舟又因为他的这滴泪手足无措。
他只能听见自己在问:“平安扣……是保佑我平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