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两性流言化作的刀,裴静文表示根本不懂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我自己愿意,别人说再多也无法伤害我。”她定定地看着他,五指插进他指缝,“林三,现在我是愿意的。”
她牵着他的手,笑容明媚如春花,悠闲向前走去,与那三三两两香客擦肩而过。
林建军最终还是乖乖被她牵着,跟在她身后,哑声道:“阿静不是唤我全名,就是唤我六二六,还有林三。”
听出他话里的委屈,裴静文反问:“不然唤你阿建阿军?”
“还是算了。”林建军婉拒,沉默片刻又道,“唤我三郎吧,阿静,日后唤我三郎好不好?”
裴静文作势要松开他的手,嫌弃道:“要求真多,得寸进尺。”
林建军哪能真让她松开,紧贴着她掌心,嬉皮笑脸和她讨价还价:“就一声,唤一声听听。”
“不要!”裴静文拒绝,“好黏糊的称呼。”
林建军急道:“哪里就黏糊了?一点都不黏糊,”忽然有了主意,“你不愿意唤我三郎,不如唤我老公?”
“咳咳……”裴静文被他的话呛到,咳得满脸通红,“你哥连这个都教你,还是望舒教你的?”
林建军贴心为她顺气,反问:“有问题?”
当初阿兄初追到阿嫂,就是这么缠着阿嫂这般唤他。
“你知不知道老公的意思?”和“老公”二字比起来,裴静文忽然觉得“三郎”这个称呼一点都不黏糊。
不对,他怕不是故意这样,好让她降低要求,最后如他愿唤一声三郎吧。裴静文心中升起警惕,大意了。
“当然知道!”林建军理直气壮,“不就是你家那边恋人之间的普通称呼。”
“普通?”裴静文震惊,究竟是谁告诉他这个称呼普通的。
“所以当初阿兄骗了阿嫂?”林建军后知后觉,“这个称呼很不普通,对吗?”
裴静文轻轻点头:“类似于夫君,通常只有成亲后才会这样称呼。”
林建军别开脸,阿兄当年脸皮真厚,才追到阿嫂,就让阿嫂这么唤他。
大概能脑补到林尔玉是怎样哄骗秋棠依的,裴静文笑着打趣:“没想到你哥那么正经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诓骗姑娘的事。”
“阿兄只在外人面前正经。”林建军把林尔玉卖了个干净,“他私底下缠着阿嫂要抱,阿嫂忙着看账本不搭理他,他非得弄出动静引起阿嫂注意。”
“然后呢?”
“然后阿兄就被赶出房间,找我陪他练武,揍得我全身青一块紫一块。”
“哈哈哈……”裴静文笑出声,轻佻地拍他脑袋,“原来我家林三这么可怜。”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亲密,周遭人又多,不比草原空旷无人,林建军不自在地向后仰:“回去再摸。”
牵起裴静文的手穿过汹涌人潮,林建军频频回望,生怕转身她就没影。
“看路看路,”眼看他要撞到人,裴静文无奈提醒,“别看我。”
林建军停下脚步,等她上前:“你走前面,我看你。”
大雄宝殿前的庭院依旧人潮拥挤,裴静文站在廊下,遥指烛台架子:“刚才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你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神色焦急地寻找我。”
“为何不提醒我?”那时他是真的慌了,跪下前她明明在他身后,站起来身后却没有她的身影。
裴静文回望着他:“你找我,我很高兴。”
“以后都由我来……”话音戛然而止,烛台旁的朱红罗裙闯入林建军的视线,吓得他登时头皮发麻,拉着裴静文往后殿跑。
裴静文不解地跟着他跑:“怎么了?”
“后门走,我们从后门走。”惹不起,只有躲。
裴静文疑惑地回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烛台旁,一袭红衣的江阳县主高瑕月接过侍女递来的香:“后门关了?”
“回县主,婢子亲自盯着小沙弥锁上后门,这次青驹旁也多增派四个护卫守着。”
侍女顿了顿,看着她脸色小心翼翼道:“寺中小沙弥说,亲眼看到中郎将和一位小郎君牵手同游。”
碍于人在外面,高瑕月忍住跺脚的冲动:“他几时好男风?”
侍女揣测道:“小沙弥只看到背影,兴许是哪家小娘子着男装。”
“有理。”
大雄宝殿庭院中的一排蒲团上空无一人,一群香客被王府护卫阻挡,敢怒不敢言。
高瑕月缓缓走至正中间的位置跪下,不知许了什么愿,很快起身。
她将香塞给侍女,满脸不高兴地朝镇国寺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