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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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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被捧着长大,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特别是在她没有生命危险时。

女郎的声音冷了下来,又或者说她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你想我说什么?”

“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在她眼里,他好像与她从未相识,如同陌生人一般。

“如果说刚才只是口无遮拦的气话,现在我是认真的。”裴静文抬高手臂,被捏红的手腕暴露在他视线中。

遗失的理智瞬间回归,林建军气势全无,慌忙松开她,嗫嚅着想要解释,被她毫无情绪起伏的话挡回去。

“去年我就告诉过你,你也向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裴静文慢慢活动手腕,“吵架归吵架,你倚仗力气迫使我屈服,除了没尊重我,更让我觉得你以后会对我使用暴力。”

“抱歉!我接受不了。”她摇了摇头,毅然决然转身离开,“我无法接受我的恋人这样对我。”

林建军颓丧地跌坐石凳上,双手捂着脸,脑海中浮现出满身寒意的女郎,过一会儿又变成她眼带惧意跑走的模样。

明明想着要好好和她说清楚,明明清楚她那是气话,明明知道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怎么就……怎么就突然失了智,一句一句和她顶,还那样对她。

太阳落山,星星爬上夜空,碧云亭中身着素服的青年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直到轻盈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才挪开手望向来人。

余芙蓉左手拎着灯笼,右手拎着两坛酒慢慢走进碧云亭。

“阿娘去岁酿的桃花酒,”余芙蓉放下琉璃灯笼,将其中一坛递给他,“原打算你们凯旋后就起出来喝,不承想忘了。”

林建军咕咚灌下一口酒,甜腻桃花香刺激舌尖,他一连又喝好几口。

“就知道你会喜欢。”余芙蓉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举着桃花酒往嘴边送。

林建军没说话,安静地喝着酒。

“明天是朔日,今晚不见月亮,”余芙蓉仰头望天,“星星倒是多,一闪一闪的。”

“你来做什么?”林建军终于开口了,“看星星?”

“还以为你打定主意做哑巴。”余芙蓉转身面对他,毫不留情嘲笑,“你现在就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嘬嘬嘬……可怜死了。”

“菩萨婢!”林建军冷声威胁,“你再敢对我嘬一声,别怪我把你那些破事告诉老余,特别是他为何醉酒落水身亡一事。”

余芙蓉沉默片刻,垂眸道:“他是极好的人,是我害了他。”

“阿衡,我在这里敬你了。”她斜倾酒坛以酒浇地,有气无力道,“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来生我给你当牛做马,还欠你的债。”

林建军轻嗤道:“连着两辈子都碰上你,他前世到底有多十恶不赦?”

“滚!”余芙蓉白他一眼,“是这么个意思。”

“确实要滚了。”林建军倒转酒坛,只有几滴残余酒水往下落。

余芙蓉震惊道:“你是牛吗?”

“小心我扣你月钱。”林建军走出亭子,下了几层台阶,回身道谢,“多谢你来。”

余芙蓉摆了摆手,转身仰望漫天繁星,独酌自语:“星星映在河里才好看。”

“星星映在河里真好看。”一位远在剑南东川遂州遂宁城外,抱膝夜钓的女郎发出同样的感慨。

她偏头看向身旁少男,双眸无神道:“你觉得呢?”

少男垂首不语,目光涣散,不知落在何处。

女郎关心道:“进一趟城你就这样,出什么事了?”

“今日是我一位故交的二七,”少男眼眸中积着化不开的悲伤,“烟烟姐,我今天才得知他殁了的消息。”

女郎被唤作烟烟,少男自然就是阿荒了。

陈嘉颖叹息道:“他是你很好的朋友?”

“是,也不是。”阿荒思索片刻,“他视我亦臣亦友,我视他亦主亦友。”

“我曾以为我恨他,可是当我知道他殁了,我很难过。”

“人死如灯灭,恩怨一笔勾销。”陈嘉颖想了想,伸手将他揽入怀中,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为何恨他?”

阿荒隐晦道:“他是大家族嫡长子,家里田庄遍布天下,我父亲及好些叔伯兄弟都在本家当差,其中一位叔叔更是管着他家一个田庄。”

“他成为少主后,我被选为他的陪读,进入本家。后来他犯了错,他二弟做了少主,我们这些前少主的陪读被逐出本家。”

陈嘉颖轻抚他的背,脑海里闪过他手中那一沓通往各个地方的公验,以及白日在城里见到的敕命天下同哀的圣旨,默然不语。

“倘若他不犯错,我的前途不可限量。事发后,父亲让我去叔叔那儿谋份差事,我不愿意,离家出走。”

伏在女郎胸膛上的少男突然发力,将人扑到河边草地上,略带凉意的手自宽松道袍分叉处探入,毫无阻碍地揉捏花蕊,冰得女郎浑身一颤。

他埋首于她颈侧,滚烫的唇缓慢游移,喃喃低语:“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误闯姐姐绣房,就是为了躲父亲派来的人。”

陈嘉颖仰面朝天,木讷地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感受着少男逐渐昂扬的野望,心中泛起讥诮冷意。

还能月下野合,可真是难过的不得了。

她嘴上却是温声道:“为何不愿去你叔叔那儿?”

“比起外放,我更想站在中枢。”阿荒抽出手,沾着清液的指慢条斯理抚过红唇,“姐姐想要了?”

“所以你说恨他。”陈嘉颖顺从地含住咸腥指尖,口齿模糊道。

阿荒满意地笑了,口吻轻浮道:“原先是恨的,后来想想,他已是少主,没必要犯那个错。所以不是他犯了错,而是我们技不……”

话音戛然而止,一支冷箭自黑暗中飞来,稳稳当当没入阿荒肩胛的位置。

阿荒闷哼一声,拔出粗糙箭矢掷到地上,一个翻滚起身将陈嘉颖护在身后,抽刀出鞘截挡射来的箭雨。

箭雨射了三轮,每轮九支箭,他挥刀斩断九支,十支射空,八只扎进他身体。

“没箭了?”升起的欲望被打断,阿荒极度暴躁,眼神轻蔑地拔出插在身上的箭矢随手一扔,“小爷千里走单骑,金丝软甲从不离身,为的就是今天!”

根据九支箭射来的密集程度可以推断对面应该没有九人,最少三人,最多五人。

五人,倒是可以拼一拼。

他右手握刀,傲然道:“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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