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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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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军横抱琵琶有一搭没一搭拨弦,漫不经心道:“真相有时候不那么重要,局势需要有个刺杀太子的齐王,那齐王就只能是太子遇刺案的主谋。”

裴静文说道:“他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只可惜真凶要逍遥法外了。”

林建军仰望星月,一曲晋王破阵乐自指尖快意倾泻,嘈嘈切切,狂放扫弦,声声伴有金戈铁马之意。

夜色之下,五六匹骏马在官道上飞驰,由西向东,于八日后午夜抵达成德节度使治所所在地镇州的节度使官署后衙。

“好好好,二舅哥这是冲我来的。”成德节度使王先礼翻身下榻,拿过搭在屏风上的白练汗衫披上,边系系带边往外走,“去请公孙先生。”

行至门口,他眼轱辘一转返回床榻前,粗糙手掌扣住修长脖颈,弯下腰来,用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女郎细腻脸庞。

“若若爱妻,今晚夫君怕是回不来了,你自己先睡,千万不要熬夜等夫君。”粗犷的嗓音和男人儒雅的相貌形成鲜明对比。

“你脑袋被驴踢了?”孙若初要睡着了,被他这么一闹,困意顿减,心情不太好,“快点滚!”

恶劣趣味得到满足,王先礼放声大笑,大步朝外面走去。

成德节度使官署正堂,夜风呼呼袭来,吹得烛火飘摇欲灭,王先礼坐在深沉夜色里,手里拈着一张只有短短十字的白笺。

齐王刺太子,上存削藩意。

王先礼捻揉着白笺不屑轻哼,他那小舅哥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这两句话该调个先后顺序才是。

不多时,一位身穿简朴布衣的瘦朗文人阔步行来,他留着寸许长的青须,看年纪约莫四十好几。

他面不改色冲檐下只着汗衫中裤,箕踞而坐的男人拱手一礼,问候道:“明公。”

“先生看看这个。”把白笺递给公孙治,王先礼托起矮几上的酒坛狂饮一大口。

公孙治跪坐他身旁,拈着白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这桩太子遇刺案就算不落在明公头上,怕也会生出新的祸事牵连明公。”

王先礼恨声道:“我虽听调不听宣,仍是奉魏廷为主,防秋守关中攻多闻从未缺席。他高晔真是好得很,削藩头一个削我!”

公孙治宽慰道:“明公稍安勿躁,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

王先礼深呼吸调整情绪,语调平缓道:“近来范阳那姓李的时不时挑衅,里面怕是有魏廷的手笔。倘若他与魏廷勾结,成德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公孙治神色肃穆道:“当年我河朔三镇高举义旗,至今仍是魏廷心病。当今魏主存收拢河朔三镇之志,成德若亡,下一个便是范阳或是天雄。”

“河朔三镇唇齿相依,范阳节度使至多想借魏廷之势从成德咬下一块肉,与魏廷结盟吞灭成德,只怕非其所愿。”

王先礼神色痛苦:“话虽如此,姓李的真咬下一块肉,我又为魏廷所弃,底下人顺势闹起来,内忧外患,我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扶额叹息:“不瞒先生,若叫我乖乖奉上权柄入长安为官,我心实有不甘,先生可有良策解燃眉之急?”

公孙治跑进堂中抱出一张地图铺在檐下,举着烛台照亮黄河之北。

王先礼凝神细看成德周围藩镇,河东、义武、范阳、横海、天雄以及昭义。

除了天雄那新上任的倒霉节度使,其余各镇节度使令人讨厌的脸迅速在脑海中闪过。

他掀起眼皮望向公孙治,公孙治恰巧也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指向天雄节度使治所魏州。

王先礼扬唇道:“新任天雄节度使被牙兵们拥立上位,这次借贷发了赏,下次的赏又从何而来?”

公孙治抚须道:“如今已是七月末,八月、九月、十月……江南诸道的秋税和年贡就要送往长安,山高水远,路上出点岔子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范阳那边,明公暂且让点利,哄他们作壁上观,待度过此劫,再连本带利向其讨回,岂不美哉?”

王先礼没说话,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天雄地界,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慢慢开口:“从私库里拿出十万贯、二十万贯给范阳那姓李的倒也无妨,如何说动天雄节度使和魏廷作对,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能说动天雄节度使自然最好,倘若他实在不肯,我们便帮他肯。”公孙治抱拳,“属下愿走一趟魏州,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某得公孙先生,如得神助。”王先礼激动地两手握上去,“先生行走天雄一事,待某明日见过公主再细细商议。”

元嘉三十八年三月,元嘉帝次女淮阳公主下嫁成德节度使之子王先礼,王先礼得授驸马都尉。

元嘉四十年七月,淮阳公主诞下一子,双名“存让”,乳名“翎儿”,原为恭怀太子伴读,现为太子琦伴读。

同年九月,元嘉帝驾崩,天启帝登基。

天启元年二月,天启帝晋封淮阳公主为淮阳长公主,赐食实封两千户。

同年六月,天启帝下旨在镇州为淮阳长公主建造仪同亲王府的公主府,公主府下辖亲事府和帐内府,配带甲亲兵侍卫八百。

天启二年十一月,公主府建成,淮阳长公主搬离成德节度使私邸,独居公主府。

天启三年正月,晋淮阳长公主为护国淮阳长公主,加食实封五百户。

天启四年六月,淮阳长公主生下一女,其女三岁获封永安县主。

天启七年五月,前任成德节度使旧疾复发去世,其子王先礼时年二十有七,奏请袭成德节度使之位。

上允之,加授王先礼镇州大都督府长史、左武卫大将军、检校兵部尚书等职。

层层垂地纱帘后,淮阳长公主高晗斜卧黄花梨木小榻,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手漫不经心轻挥,姣好少年撩起纱帘挂至金钩后。

儒雅男人掀起珠帘,大步流星靠近小榻,神色慵懒的高晗勾唇轻笑:“驸马不在节帅府陪你的若若爱妻,怎有空来寻我?”

王先礼停在距小榻三尺远的位置,冷冷地斜了眼侍立一旁的少年,少年一惊,赶忙搬来月牙凳。

撩起衣袍坐下,王先礼从容道:“我为公主上书请见齐王最后一面,公主代我向至尊表述忠心,成德永远臣服大魏。”

“我胞兄那狗彘不如的玩意儿,见不见有什么要紧?”高晗玩味地欣赏精致蔻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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