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清非常不情愿,自觉泠赋自从离开云梦泽之后就跟他生疏了,不像以前一样跟他哥俩好了。
又走了许久,仍然没有找到大能秘法,在众人狐疑是不是走错了路的时候在前面看见了同样的光点。
李迎初伸手拽住旁边人的袖子,“等一下!”
被她拉住袖子的泠赋微愣,不着痕迹地扯了一下衣袖,没有拽出来,反而惹得她拽的更紧了。
“啧,你动什么?别被发现了。”
他道:“你拽我做什么?”
“我不拽你难道拽孟大哥?他可比你厉害多了,要是遇到妖兽或者居心叵测的人我们两人还能抱团儿。”李迎初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听见。
泠赋闭了闭眼,虽说他确实没有孟浮玉厉害,但也不至于来一只妖兽就能让他跟别人抱团。
但是……罢了,由她拉着自己蹲在草丛后面,一行人蹲在草中,直勾勾盯着前面的光亮。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道女声传来,让人莫名有些熟悉,“舅舅,我想回去了。”
“你不是想进天目山吗?我听说陛下在物色下一届天目山的弟子,你表现好了,到时候就不用你姨妈出面了。”陆羽生的口吻听起来有些无奈,但很严肃。
陆繁缕撅嘴道:“我也没有很想进去,再说了,难道舅舅你就不想进吗?”
陆羽生没有回答,这一路上他们折损了不少人手,整日提心吊胆,惶恐遇上什么强大的妖兽。
李迎初把手放在眼檐上小心看着前面,听见谈话才知晓是陆家的人,心下松了口气,是熟人就放心了,毕竟陆家人虽说强势霸道,但还算讲理,不是那种为了赢不择手段的人。
这么多天,有不少的人为了有更大机率被心仪的仙门录取,不惜暗地里残杀对手,可这样一来就连最基本的仁义道德都没有了,父皇常教导她们,做人做事要讲究仁义,她作为皇室子女,更应该为百姓和社稷着想,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她可一直记着。
不过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天目山也要开始擢选新一届的弟子,但这件事父皇没有跟她说过呢,陆羽生是怎么知道的?
想必也只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
“走吧。”孟浮玉起身,直直向前走去。
李迎初‘哦’了一声拉着泠赋跟上去,不过她怎么感觉孟大哥似乎心情变差了?难道是因为遇见了陆家人?凑巧碰上了,绕开就行了,倒也不至于冷着脸吧?
对于孟浮玉为什么心情不好她没有多想,这种情况也容不得她多想,只愿快点找到一只不凶又好收服的小妖兽,剖了它的妖丹或者是找到大能秘法,她现在已经不指望能够觉醒什么天赋了。
几人在山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躲避休息的山洞,她扶着洞口的石头,“好累啊,孟大哥,这里正好有个山洞,休息一下吧。”
孟浮玉看了一眼山洞,“不要再这里休息,往前走一段,会有休息的地方。”
自从泠烟离开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孟浮玉当成了方向标,几乎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李迎初是真的走不动了,掐算着时间,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路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走也走不动了。”
她席地而坐,谢珏清也苦着脸哈哈笑了两声,“我也走不动了,休息休息。”
孟浮玉看向泠赋,泠赋弯了弯眼睛,温声道:“既然累了那就休息吧,没事的。”
最后三个字是说给孟浮玉听的,他听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样也好,那些东西早点来也能早点出去。
于是几人又在洞里休息了下来,常薇靠着常忌睡得很熟,怀里抱着常忌的刀,时不时瑟缩一下,李迎初扫了一眼,顺嘴一问:“常公子,你妹妹也是刀修吗?”
突然被点名的常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笼上了笑意,伸手轻轻拂开常薇脸上的碎发,“不是,薇薇只是个普通人,因为生病不能修习。”
“生病?”
“嗯,其实她不是我亲妹妹,是我老家邻居的女儿,五年前老家发洪水,淹死了很多人,她爸妈死在了那场洪水里,那时候她也才十几岁,浑身发热躺在水中,就是那时候染上了病疾,虽然后来好了,但身子骨一直很弱,我奶奶承蒙她父母关照,于是我就把她呆在身边了。”
“洪水?”李迎初问道:“朝廷没有派人去赈灾吗?”
常忌点头:“派了人,也拨了银子,只是没有落到受灾的老百姓手里。”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朝廷派的是兵部和工部的人,姑娘既是宫里的人也应当知道近些年战事吃紧,边防军已近半年没有下拨过军饷了,那笔赈灾银经过层层剥削,实际发下来已经没有多少,”常忌叹道:“听说最多的就是进了兵部的口袋,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年兵部的日子难过,他们打仗辛苦,可也不能不顾底层的百姓啊,那冲垮的河坝,坍塌的房屋,飘在水里的尸体,哪一件不在昭示着百姓的苦?”
他说的有些激动,却又害怕吵醒怀中的人,只能将声音压低,却仍旧掩盖不住愤怒。
李迎初听着,思绪回到了几年前,五年前的洪灾她听母后说过,那时候她不懂,母后只说发生洪灾的地方会有很多人没有家,她只笑嘻嘻地说:“那就让父皇派人去盖房子,盖很多很多房子,这样他们不就有家了?”
母后只温柔地揉着她的脑袋,“你父皇已经派人去了。”
她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没想到一场洪灾的背后是无数流离的幽魂和无家可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