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中元节鬼门就会打开,让那些还没来得及轮回的鬼回家看看亲人,但是今日并非中元节。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溯影说着,转身混进了一群鬼里。
喻轻离也跟了上去。
跟着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鬼群拥挤的地方,喻轻离挤了上去,被他们围着的是一个架在木梯上的人类男子。
男子梳着高马尾,穿着亮眼的黄色长衫,俊美白皙的脸上被画了几道黑色的印子,看起来有些滑稽,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怪异打扮的人,他右手拿着一只铃铛,左右拿着一把木剑,喻轻离发现他手上的剑跟裴寂竹的春生几乎一模一样。
她几乎下意识呢喃:“春生……”
“不是,”裴寂竹站在她身边,眸光也落在那把木剑上,“春生由寻木所制,剑生寒,寻常人握不住它,他手里的这把不过是普通的木剑,只是雕刻跟春生一样罢了。”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春生,春生上的雕刻繁杂,那人怎么能雕刻的一模一样?
她悻悻道:“他的雕刻技术还挺好。”
“嗯。”
嗯个鬼啊,不知道这是身边有奸细的意思吗?
周围吵吵闹闹,虽然她听不懂,但是从这群鬼脸上的表情来看就知道这个被绑在木梯上的少年是他们讨厌的人。
只是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在哪儿见过来着?
她想不起来,木梯上的少年悠悠转醒,迷朦的瞬间环顾了一下周围,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后瞬间清醒过来,立刻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竟然如此放肆!”
“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我父亲可是当朝宰相,小心我让你们死无全尸唔唔唔……”
他大喊大叫,在他身边手舞足蹈的人似乎是嫌他吵,从袖袋里拿出一块布塞到他嘴里,嫌弃地说:“聒躁。”
说完他就继续跳了起来。
喻轻离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虽然说样子大有改变,但性格和神态还是跟前几世一样,不是当初的忠毅侯府的世子还能是谁?
他看着不像是死人,来这里做什么?
“跪——!”
忽然一声高喊,瞬间所有的鬼都匍匐跪地。
“拜——!”
再一高喊,鬼又拜了下去,拜的那叫一个虔诚。
这是……迷信?
在一众跪拜的鬼中,他们三个人倒是站在笔直,得亏这群鬼和前面跳大绳的人看不见他们,不然也少不了被绑。
“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被绑在木梯上的人吱唔着朝他们看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手脚不停挣扎。
“他看得见我们?”喻轻离问。
溯影沉吟:“看他这样子,可能是的。”
裴寂竹:“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看的我们后面。”
后面?
喻轻离皱眉,往后转身,果然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目光直直看着前方,只在路过他们时视线侧了一下,但是脚步没做丝毫停顿,走到了手舞足蹈的那人面前。
“怎么样了?”
跳大绳的人停了下来:“城主请放心,您既然请我来,那我必然会将您把人找出来。”
城主看向旁边被绑着的人,“他是……”
“哦,一个误闯的凡人,众鬼分食了便是。”
少年一听,挣扎地更加厉害了,“唔唔唔唔!!!”
“呵,”城主看着他忽然一笑:“既然是误闯,那就把他放了吧,怪可怜的。”
“是。”
少年得了解脱,马不停蹄地跑了。
喻轻离追了上去,少年一个劲儿地跑,最后躲在一个竹篓后面,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他把玉镯放在手心,闭眼朝天拜了拜。
“阿弥陀佛,保佑保佑,希望我这次能找到阿芙,保佑我保佑我。”
阿芙?
喻轻离听着,联想到了芙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摘下了隐迹符,站在他面前,问道:“可否请问一下,你口中的阿芙是谁?”
少年被她忽然出声吓了一跳,手里的镯子都险些丢了出去,他靠着墙,看着面前的蓝衣少女,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喻轻离拿出令牌,“我是天目山掌门之女,喻轻离。”
少年盯着灵牌看了片刻,确保了她的身份是真的,于是才说:“阿芙是我妻子,一个月前不慎患了离魂症,我请大师来看,大师说她的魂魄在东水之畔的酆都城里,于是我便找来了,这镯子是阿芙自幼便带在身上的东西,大师说阿芙的魂魄可能会不认我,但是肯定会认这个镯子。”
喻轻离看着那紫玉镯子,那是泠烟送给芙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