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中的婴孩未再有动作,似乎渐渐陷入了梦香。
两人“相视”良久,她们都知晓,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争执了。
“算了。”木偶选择了让步:“但万一…我们所预想的事情真的发生,你不要忘了我说的。我们阁…或是昆仑宗…”
木偶后半句话语渐渐模糊,周围的场景似乎随着婴孩的睡去,而化为一片迷蒙。
就在此时,模糊的画面被斩碎,一道凌厉的剑光从中刺出。
剑光的目标并不是伏令年,但她正好身处于剑光攻击的范围之内。
伏令年并未出手,而是推动身法,向后躲闪。
红衣女子的身影在混乱之中显现。
这是从承言的心魔,应当由他亲手斩破。
剑如流星,拖拽着一道焰尾,势如破竹地斩破了红衣的幻影。
随即,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崩碎。
天空,土地,周围的一切皆化为碎片。
伏令年忽感到双脚落于实地,天旋地转间,宛若噩梦初醒。
脖颈处忽有麻痒之感,伏令年眉头蹙起,顿觉古怪。
她撑着身体正想坐起,面前忽地被黑影笼罩。
阿九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在伏令年有所反应以前,阿九忽地俯身凑近了她的脖颈。
被咬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伏令年小时候曾被妹妹咬过,小孩还未张好的乳牙不算锋利,只在她手掌上留下了一小排牙印。
妹妹长大以后,她也就只被蚊子咬过了。
而现在,她好像被阿九咬了。
这姿势似乎有些暧昧了…伏令年脑中胡思乱想着,眼前一片迷蒙。
她的脑子宕机了。
直到脖颈处传来刺痛感,伏令年下意识伸手去摸,入手一片粘腻。
侧头看出,指缝处鲜红一片。
她流了这么多的血?
不对。
指尖移动,伏令年触碰到了什么粘腻的事物。
就在这时,阿九冰冷的掌心附上了伏令年的脖颈。
随着她的动作,耳边传来清脆的声响,似是酒塞被从瓶中拔出。
伏令年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她攥住阿九的手腕,看着她流淌着鲜血的掌心,以及她手中的古怪事物。
那是一团沾染着血红黏液的茧,像是毛毛虫破茧成蝶所成的茧。
阿九的血液于茧而言似乎是致命的毒药,甫一沾染,茧便颤动的更加厉害,表层的茧丝不断脱落,一缕缕黑烟随之冒出。
在血茧被带离伏令年身体的那一刻,伏令年迷蒙的大脑顿时变得清明。
脑海中有灵光闪现,那一只只蝴蝶般的虫子浮现于脑海。伏令年目光变沉,轻声问:“这是…?”
“母虫。”
阿九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伏令年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在幻境中,伏令年见到了所谓的“子虫”。
而当回到肉身中时,母虫居然就依附在她的脖颈处。
若不是阿九突然出现,将这母虫取下,伏令年不敢想象后续会发生什么。
幻灵塔中,为何会出现蛊虫?
即使是在蛊修汇聚的宗门内,蛊虫也不是可随地放养的小宠物。
更别提昆仑宗中并无蛊修。
蛊虫的出现会是一场意外吗?
伏令年的直觉告诉她——不是。
她隐约察觉到,对方放置蛊虫的目标就是自己。
同时,她还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或许和上次尉迟阑突如其来的袭击脱不了干系。
仿佛有一道阴云,笼罩于伏令年的头顶。
一双双隐藏于幕布之后窥视的眼睛,似乎在逐渐显露危险的真容。
它们藏于暗处,注视对一切一无所知的伏令年。
心脏猛烈跳动,伏令年脑中杂乱,眼神有些失焦。
当她略微平静下来之后,脑海中有了一个决定。
马上报警…嗯——向宗门告状。
无论幕后主使者是谁,既然躲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搞突袭,就必然是见不得光的。
伏令年虽并不完全信任昆仑宗,但她相信,昆仑宗绝不会容忍宗内出现危险分子。
如果伏令年因为害怕自己的特殊被发现而隐而不说,反而可能正中幕后黑手的下怀。
就像沈枫泽所说,在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先告它一状,准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