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令年试着用四境大会的身份铭牌去收取这石头,却失败了。
“下面的虫子在追我们。”这时,高墨贤突然道。
伏令年探头去瞧,果然,原本还漫无目的往外蔓延的异虫们似乎发现了飞行于天际的猎物,竟循着他们的轨迹追逐而来。
它们异常的疯狂,伏令年甚至还看见一些异虫试图顺着同类的躯体往上方攀爬。
纸鸢上的能散发出元婴期威压的“石头”似乎对它们有极强的吸引力。
不远处,有几位修士在撤退之时不慎偏离了大队部,逃跑不及,即将被淹没。
为了以防万一,温季才和张逸辰已从纸鸢下方爬了上来。
蛛丝绳化作巨网,杜钟毓在伏令年几人单独协助下,他们一边飞行着,一边捞起人来。
没错,捞人。
伏令年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形容。
这种时刻,也顾不得下方是不是自己人了,先捞上来再说。
不知飞行了多久,也不知异虫在何处退去。
四周开始出现浓密的树林,不再适合飞行,纸鸢缓缓向下降去。
纸鸢虽能飞行,却不修士们各施身法疾行来得快。
当杜钟毓按动机关收起纸鸢,使众人从低空坠落时,下方东境和北境的修士已然聚集起来。
纸鸢目标极大,一路上又在不停地捞人,早已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摔落之际,伏令年带了一把昏迷不醒的余绣,防止她摔伤。
除去能自由行动的伏令年一行人,其余被捞上来的修士身上还系着没来及解开的蛛丝绳,如同下饺子般接二连三地栽入草地,一时爬不起来。
伏令年将余绣安置在离北境修士更近的草丛中,目光环视四周。
温季才和张逸辰为逃亡出了最大的力,此时已筋疲力尽,勾结搭背地坐着,一时站不起来。
杜钟毓和高墨贤则被阿九一手一个从地上拎了起来。
云鹤生眉头紧皱,看了一眼从纸鸢掉下来的弟子们,却未将太多注意力落在他们身上。
随即,他又下意识往密林外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一片荒芜。
晏师姐仍未归来。
晏扶摇将巴鳞蛇尸骨斩碎,异虫大股涌出之时,北境修士们便与她失散了。
北境众位弟子在几位元婴期的弟子带领下向远处撤离。
晏扶摇修为高强,在北境弟子们看来,她自是不惧这遍地异虫。但饶是如此,北境的弟子还是些失了分寸,没能像东境那样有序后撤,失散的弟子也更多。
被伏令年几人用网捞上来的弟子中,七成都是北境的修士。
或许是刚刚经历了共同的危机,北境和东境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有所缓和,暂时安居一处,整合因为刚刚撤退而有些混乱的弟子。
“这是什么?”北境的一名弟子眼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问。
伏令年眼皮一跳,侧目看去。
果然,那块能散发出元婴期威压的“石头”在刚刚摔落之际不小心掉到北境修士的地方。
晏扶摇不在,身为同门的云鹤生虽不是修为最高者,却要担起指挥的指责。
“你去看看。”心烦意乱的云鹤生道。
“好。”
然而,还未等那弟子碰到“石头”,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
“我替你去看。”
没等这弟子反应过来,伏令年一个滑铲,将石头踹进了人群中。
“哎呀。”伏令年很敷衍地演了一下:“脚滑。”
石头咕噜咕噜,一路滚到了高墨贤脚下,被他直接踹到了东境修士的队伍中。
“脚滑。”他演都不演。
“石头”继续滚着,最终滚到了许子迁的脚下,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许子迁眉毛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下一刻,强烈的威压席卷而至,波及了他身周的一小块区域。
周遭几名弟子皆不免面露诧异之色。
是晶核。
元婴期的晶核。
“你做什么?!”
云鹤生反应过来不对时,晶核已经落入了东境手中。他死死盯着伏令年的面孔,莫名觉得很眼熟。
伏令年哪给他认人的机会,起身拔腿就往东境的队伍里跑。
她身着北境弟子的服饰,让人一时很难分辨敌我。
不过,修为的差距依旧无法跨越的。
背后凉意陡生,北境的元婴期修士反应过来,想要出手将她拦下。
伏令年与北境修士的距离太近,东境修士即使想要救援,却是鞭长莫及。
伏令年忽地将手伸至腰侧,掌心寒光闪现。
想要反抗?
北境的元婴期修士冷笑一声,伸手向前一抓。
不自量力。
然而,伏令年的行为却再次出乎他的预料。
她没有反抗,在被揪住的前一刻,把什么东西抛了出去。
陌生的灵力灌入体内,如冰霜附体。伏令年浑身一僵,血液似乎为之冻结,动作停滞。
元婴期的威压随之袭来,与那“石头”相似,却远比那时长久。
为了护住余绣的心脉,在张逸辰负责给纸鸢“吹风”这一大任后,伏令年便接续给余绣持续传输灵力,期间消耗不少。
虽还留有余力,却也是强弩之末。
此时,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