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灵很想有骨气的喊一句:“你别说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宁死不屈。”
但事实上,它抖个不停,很快就答应了这个人的无理要求。
司晟收了剑,很想让它别抖了,他根本没想动它,又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想到他的目标,狠了狠心,只说:“带路。”
书灵在前面战战兢兢的带路,司晟跟在它身后,很快就到了十层楼的楼顶,这里上抵星辰,下面悬空,四周浮着淡红色的光芒,既没有楠木书架,也不见一卷书经。
和方才的楼梯一模一样的情况,司晟回头想找书灵,但那小家伙精得很,趁着他还在琢磨的时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躲在暗处的书灵悄悄观察着这个人的动静,只见他用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法术,将周围虚浮着的这些灵气之精都聚了起来,为他所用。
林远微的聚灵术。
书灵眼睛一转,立刻就想清楚了他的来历,在心里悄悄给司晟扎了几个小人之后,发誓绝对要报刚才的一剑之仇。
顿时凝起全身的力量,露头冲他喊了一句:“司晟,混蛋,无耻。”
这话说得无聊,司晟也不理它,自顾自翻着用灵力聚起来的书籍,没留神到腰间的传音铃随着书灵刚才的话,忽然亮了亮。
这时候外面月色退去,天幕渐明,云潇从酒意中醒过来,眼睛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懵懂神色,又被一阵叽里呱啦的魔音穿耳,吵得她头疼欲裂,一骨碌就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桌案上的传音铃魔鬼一样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停的重复着“司晟,混蛋,无耻”这句话,像是不会看人眼色一样。
云潇的眼色难看得像是下一刻就要让这个响铃变成哑铃了。
自从师尊离开了歧玉山,她就每天被司晟拎着起床去练剑,修炼林远微留下的心法,风吹雨打,一天不落,练剑就算了,有时候弟子休沐之期,她也要爬起来去修炼,对此司晟给出来的理由是修炼能够强身健体,练剑是为了更强。
她承认她要变得更强,但她也承认司晟有时候在她心里就是个混蛋。
直到她的剑练得足够好了,但司晟依然会抓着她去修炼那些枯燥无味的心法,有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传音铃就是其中的一种酷刑。
“司晟,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又想抓我起床,没门。”云潇咬了咬牙,把传音铃攥在手里,用灵力单方面切断了她和司晟的联系。
然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困意上涌,钻进被子里打算再睡一觉。
书灵觉得很满意,它想得明白,既然这个人挟持它逼迫它,那它就要让他的同门都知道他的做过的坏事。
司晟对此那些事都一无所知,他几乎已经没有耐心一本本翻下去了,索性拿出来林远微的令牌,将自身的灵力都灌注到那道令牌上,用它作为指引。
很快,一道金光骤然亮起,几行薄薄的小字就悬在他身前,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大篇幅的记叙了禁魂咒的起源,以及被下咒之人的过程,结局,最后却只用寥寥几笔来写这个解法。
书灵窥视了他半天,等到最后这个人像木头一样站了半天,也不禁好奇起来,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快也呆住了。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欲铸其魂,以千万人为祭。”
这短短一句话仿佛透着杀气一般,将书灵的眼睛逼开了,它咽了咽口水,试探道:“你...你不会?”
“怎么,想杀了我吗?”司晟忽然转头看它。
书灵强迫自己挺起背脊,努力道:“当然,中了禁魂咒的人,必须得死,他们就是最大的祸害,是杀人的傀儡。”
司晟沉默下来,想起来他和云潇那把同根同源的剑,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考量,半晌才道:“我不会。”
书灵颇有些忌惮,顶嘴道:“你怎么证明?”
“因为我来这里,只是疑心我或许和她一样,也丢失了一段记忆,”司晟捏紧了手中的书简,“但是现在我既然知道了这种方法,就绝对不会再有下一个人知道。”
书灵瞪大了眼睛看他手里燃烧的灵火,火焰很快就将那一小片书简化为灰烬,司晟眼里映着的幽蓝色火焰逐渐熄灭,然后,他手指轻轻一动,那些绿色的光点就像漫天萤火一般,散于无形。
此时天已大亮,霞光初照,这座百年书阁又恢复了它平平无奇的样子,司晟轻叹一声回过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还没等他回到玉见峰,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碰着周围的山石不停地回响。
司晟神色一凝,自语道:“这是...清音铃,谁出事了...”
他来不及细想,脚步一转,立刻往铃声响起的地方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