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妹的关系,”司晟对上她的目光,“她不是说过了。”
一句话就掐断了所有的话头,梅行衣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一点保护的意味,他大概没想跟她说云潇的事情,而且估计往深里问也是问不出来什么,说不定还会让他有更重的防备心。
她压下心底的异样,很自然的换了个话题:“这里再往前就是潼西岭,你不打算过去看看?”
潼西岭虽然位于山岭之间,但背靠一座旧矿山,以前九州初定,各方势力都不稳定,蠢蠢欲动妄图雄霸一方,于是这座矿山就成了天然的宝库被官府大肆开采,久而久之就被采空了,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山岭。
溪水环过山岭之间,流到山岭下的村镇里,这里的人就以冶铁练剑为生,只是后来矿山被封以后,这桩生意就渐渐的淡下来。
只有被称为后起之秀的苏烈盘下了这座旧矿山,继续他冶铁练剑的锻造生涯。
梅行衣说的就是这个以相剑铸剑为生的剑师苏烈,这个人靠铸剑起家,自己在潼西岭这块位置有了势力,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清剿了横行在此地多年的山贼匪寇,只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个人如此善举,百姓非但不感激他,甚至在背后也时有议论。
人们看事情的方式都是千人千面各有不同,名声这个事情你说它有就是有,说没有就是没有,梅行衣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地下城一事倒是提醒了她,要找血魔的下落,目前还是只能从微澜剑下手。
云潇和司晟的那两把断剑是绕不开的谜团,所以如果能找一个相剑之术高明的人来相剑,对她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显然司晟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他没有梅行衣那么坚持,对于他和云潇的过去他总是有种强烈的恐惧,这种感觉从离开永州城开始越来越强烈,他很少见的犹豫起来,所以对于梅行衣的提议,他没有说话。
寂静的空山里,一点点动静都可以传得很远,不远处的鸟被惊醒,四散着飞向天空,有铁器相交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吼声,像濒死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司晟心里不太安静,拿剑的时候他的手都被烫了一下,几乎可以确定的就是云潇那边出了事情,他总想她是不是太不安分了,打个水都能出点事,但是等两个人真正到了现场才知道一切都乱成了什么样子。
水囊滚落在地,云潇提着剑站在原地,有血从她的手上流下来,跟剑锋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分不清楚谁是谁的,她身旁还躺了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血从他们的脖子上往下流,跟地上的蜿蜒的水迹混在一起,血红色的水流到段青岚脚下,他也在发抖。
段青岚拿着剑,他身后还护着个同样发抖的姑娘,这姑娘紧紧抓着段青岚的衣服躲在他身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时候看到司晟和梅行衣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大声喊道:“你们看着干什么,快救救我们啊,这个人...这个人要杀我...”
段青岚听到这话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回头喝了她一句:“闭嘴!”
他很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苏青看着他月光下的眼睛,很不合时宜的晃了神,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很好看,像是看进她心里去了。
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但苏青这次没有耍脾气,她乖乖的闭嘴躲在他身后。
血腥味越来越重,云潇的右手一直在不停的滴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带着杀人的疯狂,那把剑说动就动,直直的朝着段青岚他们过去。
那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中间没有半点滞涩,梅行衣去看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死透了,那一剑带起的连势如同奔雷,没有让人还手的余地。
段青岚知道自己没有本事挡得住她的剑,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好好的解释清楚,顿时大声道:“师兄,你快想想办法控制小师妹啊。”
不然她真的会杀了所有人的。
这是段青岚没说完的话,但是他顾忌着梅行衣在场,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不然按照师姐的性格,她说不定当场就会杀了云潇。
司晟没说话,他靠近云潇,在碰到她时候被她用剑挡开,她眼睛里没有任何人,也不认识他,好像又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真的要杀了他,他也是真的动手了,弄得最后她喝了那么久的药。
司晟用灵力牵制着她,但是他下不去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他的力量只要再弱一分,或者等云潇的力量再强一分,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梅行衣绕到她身后,她看得最清楚,但是她还是不想在所有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之前误杀云潇,只是一个手刀下去将人打晕了。
司晟接着云潇把她抱起来,他看到梅行衣眼底有很深的疑惑,他没解释什么,但是他也拦不住梅行衣要往下查。
刚才躲在段青岚背后的姑娘见云潇被人打晕,立刻跳出来指着云潇怒骂道:“什么妖魔鬼怪,你们还不赶快杀了她。”
血从云潇的手指上往下滴,她手上有很深的一条刮痕,地上有飞镖之类的暗器,开刃的的锋芒上面隐隐泛紫,是淬过毒的暗器。
苏青被司晟的眼神吓得一抖,她看着司晟把人抱着,默默的跟着他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