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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在港.黑,和首领共进晚餐是一种荣耀,一种恩泽。
高耸大楼是本部所在,自也是森鸥外私宅所在。
灯光恰到好处倾斜,美酒贮藏于华柜,暖金流淌,黄铜五头烛台置于桌面,羊脂白蜡静燃芬芳,
若有若无,是薰衣草和罗勒的味道,
桌长而厚重,森鸥外落坐于长桌一端,另一端便显得空旷。
雾岛栗月坐在男人左手边,而他对面,也就是森鸥外的右侧,则是一个大概八.九岁的男孩。
一身剪裁得体的小西装,头发是黑白色的,左白右黑,似乎白色更多一些,斜戴一顶小礼帽,
所以,港.黑不是所有男孩纸都要女装啊,但,唔,这打扮倒一看就很符合老板喜好的风格。
一边打量,雾岛栗月一边想。
与此同时,
“呐呐,森先生,这个大哥哥是谁呀?”怀抱画风诡异的大头玩偶,男孩扭头问到。
说话间,他的眼睛张开又闭合,于是瞳孔中放射状的纹路也如星星般忽闪忽闪的。
奇怪的小孩。
雾岛栗月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这是雾岛,黑手党的成员,我的下属。”森鸥外介绍到。
“对了,雾岛君,这是[Q],梦野久作,是住在这里的孩子,想必你也已经听说过了吧。”
闻言,雾岛栗月点了点头,关于[Q],他确实知道。
曾听太宰治提过异能力很麻烦的家伙,却一直没见过本人,也没想到对方才这么小。
他看向对面:“初次见面,你好,梦野君。“
“哼...”男孩看了他一眼,哼哼着别过脸去。
“看来[Q]很喜欢你呢。”森鸥外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
是吗?
雾岛栗月没有出声,敛了颜色。
而后,爱丽丝忽就从旁边冒了出来:“是哦,爱丽丝也很喜欢月酱哦。”
金发女童绕着他转了一圈,蹦蹦跳跳坐到相邻凳子上,兴高采烈:“来开Party吧。”
菜品被推上来,侍者开始摆盘。
头盘和副菜被分至每人桌前,主菜置于中央,是被精细料理的整块牛排。
“古罗马时期,每具动物的尸体都被妥善分配,顶级肉品分给贵族,其次给神职人员,再次给资产阶级,四等肉分给军队,内脏杂碎,就分给穷人...”
罩盖被取下,余温未减,红肉在铁板上发出嘶鸣。
森鸥外挥退了侍者,手执餐刀:“而黑手党本质,并非道义,而是阶层。”
“宛如一个巨大的,等级分明的机器,在这里,能力、财力、或暴力,都可视为货币。人们为生存聚集而来,不断自外部掠夺资源,提供燃料,换取自我价值与地位提升。”
紫洋蓟碎与苦苣散发微焦的香甜,而男人声音平缓,娓娓道来。
刨除因身份带来的固有印象外,凶残、暴虐、这些时常出现在黒帮头头身上的形容词,在其身周无法找到分毫,
其内藏着更可怖的东西。
此刻,那双惯常握手术刀的手,正动作熟练地切开肉质,分割肌理。
带血汁水顺着纹理清晰的骨肉截面流下,烧于白瓷,装盛待食。
“是以,在一个组织的中,在迄今为止、不断发展的人类社会里,奖罚机制必不可少,就如财富与权利一样,它是马鞭,以鞭挞带来危机感,是阶梯,构筑向上的道路,而阶层——,永远是资源分配的标准,更是唯一,实现公义与认同的方式。”
“雾岛君,对于应得的奖赏,你本不应拒绝。”
分配得当的奖励置于盘中,柠檬挤出的酸液滴落其上,一边说着,森鸥外一边将餐盘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