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好像是在山清堂。”
白锦棠:“好,带路,我们去那里看看。”
山清堂离得不远,众人往那里走,一路上才算是有了人,低着头步履匆匆的仆人,默不作声跪在路边的侍女,还有在山清堂里外跪着的无数宗亲和姬妾,以及一些孩子。
李青山的尸体就摆在大堂中间的棺椁里。
白锦棠带的人这样多,动静又这么大。
可他们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低着头抹眼泪哭泣,甚至都没人去看他们,更别说询问白锦棠的身份。
太不对劲了。
白锦棠目光冷冷扫过四周,撩起袍子就打算直接进去,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凌若尘抓住了手腕,白锦棠疑惑抬头:“?”
“跟在我后面。”事情不对,凌若尘下意识将白锦棠护在身后,自己先白锦棠一步,走进山清堂。
“好。”白锦棠没有拒绝,十分乖巧地跟在凌若尘的身后,目光却状若无意地看向山清堂四处的角落里,心里不由得感慨:
不愧是李青山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顶尖杀手,藏的倒是深,要不是提前得到消息,说不定自己也可能会栽。
而这边,凌若尘已经走到了棺椁旁。
棺材里的李青山紧紧地闭着眼睛,面色惨白,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脖子上一道青紫的勒痕格外引人注意。
凌若尘伸出手指,想要一探李青山的呼吸。
就凌若尘即将触碰到李青山的鼻息时,只听咔嚓一声,机关转动!
无数暗器朝着凌若尘射了过来!
白锦棠瞳孔紧缩,猛地扑向凌若尘,两个人惊险躲开!可还有,这这次朝着地上的他们射去!凌若尘迅速反应,一把抱住白锦棠的腰肢,带着人往一边滚去,染着毒的毒镖定在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
“有埋伏!”白锦棠看着给自己充了人肉垫子的凌若尘,解释道,“事急从权,刚刚冒犯老师了。”说完,利索起身,还顺带着把凌若尘给拉了起来,两个人目光冷峻,腰间的长剑随之出窍。
一白一蓝,一冷一柔。
宛若冰和水之间的碰撞。
凌若尘:“棺材里的是死人。”
白锦棠回答:“那死的人就不是李青山,要不然不会安排这么一出好戏。”
李青山自私自利,从一开始白锦棠就知道,他根本不会为了所谓的家人去死,他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
那些刺客见事情暴露,也没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从山清堂的角落里跳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李青山,他双眸血红,似乎已经被逼到极点,被逼的发疯发狂,死死地瞪着白锦棠。
“白锦棠,这都是你逼我的!”明明他都求饶了,可白锦棠还是想要他死!
还有凌若尘,也来蹚浑水,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死,都别活了!
“我逼你?”白锦棠嗤笑,“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杀人放火了,还是我逼着你谋财害命了!李青山,多行不义必自毙,事到临头,你还不悔改,竟还敢对本王和帝师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那是他们该死!不过一群下贱的玩意,我看的上他们的皮相和骨头是他们的福气!”李青山指着白锦棠破口大骂,口沫横飞。
“住口!”凌若尘微微蹙眉。
李青山正说的开心,才懒得搭理凌若尘。
“白锦棠,你不过就是一个该死的病秧子,一个空有虚名的狗屁王爷!等老子把你杀了,剥了你的美人皮,抽出你的骨头,做成皮影!我看谁还敢再这样威胁我!”
白锦棠依旧云淡风轻,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放肆!”反倒是凌若尘动了气,眉头紧蹙,常年冰封的眸子酝酿着滔天的怒火,脸色更是黑沉如水。
当年白锦棠弄糊了凌若尘的亲事,都没见凌若尘这般生气。
“放肆!我就放肆了怎么着!凌若尘,你别以为我怕你,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帝师,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呸,狗屁不是!”
不得不说,李青山是真的勇。
白锦棠都有点佩服他了。
手中剑发出轰鸣,凌若尘一剑刺了过去:“找死!”
李青山连忙退后,大吼:“给我杀了他们!把他们都全都杀了!”
战争一触即发!
那本跪在山清堂的女眷们哭的撕心裂肺稀里哗啦,脚步丝毫不敢停,逃命地往外跑!山清堂陷入一片混乱,黑衣刺客此刻对上银月卫,注定是一场鏖战。
“待在我身边,别乱跑。”凌若尘叮嘱道。
白锦棠不能再用内力,于是点头:“好。”
白锦棠就这样被凌若尘护在身后,那本该高坐云端的翩然谪仙,终究是落了凡俗,一身无暇白衣染了鲜血,手起手落之间,便要了那群刺客性命。
明明以前,凌若尘最讨厌血了,也最讨厌弄脏自己的衣服了,讲究的厉害,金贵的不行。
可如今——
杀伐之音不绝于耳,惨叫声更是没有一刻停歇。
尸体横陈,将这山清堂变成了一座坟墓。
每个人都染上血污,唯独白锦棠依旧干干净净的。
白锦棠看着护在身前的凌若尘,盯着他清淡如远山一般的冷峻眉眼,看着鲜血从他的下巴低落,淫靡妖艳,心里头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好像欺骗了神明。
他可真坏啊。
为了让这人站队,不惜摆下这么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