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进屋,正是书悦与于千星。
“赵大人,抱歉,我们来迟了。”
书悦走近,扫了屋内一圈便大致了解了情形,面上装模作样地挑眉惊呼:“呀,这位不是令夫人么?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说着她转眸看向赵良平,却见对方目光躲闪,不敢接话。
于千星轻轻抬手,冰蓝丝线便立即绞紧魔物,割开皮肉。
“啊啊啊……夫君,夫君,救我,我好疼,好疼!”
那魔物立即挣扎起来,在地上疯狂翻滚,血液蹭了一地。
赵良平见状忙飞扑上去,挡在魔物身前,又向他们两人下跪磕头,哀求道:“仙长,画圣,求求你们不要杀她!”
于千星摇头道:“它已成魔,害了许多人,非除不可。”
“不要、不要!”赵良平睁大双眼,忙哐哐向他们磕头,“都怨我,这都怨我,要杀便杀我吧!”
“赵大人先别急。”
书悦上前用扇柄阻住对方,笑眯眯道:“不杀她可以,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这……”
事到如今,赵良平竟还想着隐瞒,眼神飘忽不定。
书悦蹙眉,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开始报数:“三,二,一——”
“别,别!我说、我说!!”
赵良平肉眼可见地慌乱,在她数到最末时急忙大喊,又怕他们当真动手,转身抱住那魔物,将其紧紧护在怀中。
于千星收手,那魔物便不再挣扎,靠在赵良平怀中默默垂泪,平静下来的神色倒与赵夫人相似。
“说吧。”书悦轻抬下颌,催促一句。
“哎,此事说来话长……”
赵良平长叹了声,一手将“赵夫人”揽在臂弯中,另手拈着自己的干净衣袖,轻轻擦去对方面上的泪水与血污,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赵氏夫妇二人自幼相识,感情深厚又门当户对,成年后自然而然结为夫妻。二人志趣相投,同游山水数年,生下女儿后便在绥安城定居。
但赵夫人在旅游途中不幸染病,虽至今未愈,但情况可控。
未想到月前,赵夫人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一病不起,赵良平寻来的医师都无力回天,还纷纷劝他放手。
但他不甘放弃,竟将妻子的遗体封存起来,四处托人求仙问药,却处处碰壁。
只有那兜帽人愿意接下委托,替他寻来一味在修道界中都十分珍稀的药材——血灵芝,还好心嘱咐他:凡人之躯太过脆弱,难以承受血灵芝的药力,不可整株服用。
赵良平乖乖照做,甚至以身试药,之后便切了小片血灵芝喂给妻子,但收效甚微。他救人心切,又联系不上兜帽人,索性将整株血灵芝都给人喂下去。
妻子果然起死回生,与生前并无不同,他喜出望外,以为此事已了,他们可以继续履行白头偕老的誓约。
未想到好景不长。
消失的兜帽人忽然又来找他,向他讨要剩余的血灵芝。
与此同时,妻子也性情大变,白日与夜晚判若两人。
他原以为妻子复活后与他离心,直到他亲眼撞见,夜晚的妻子变成怪物,当着他的面吸食活人的血肉,还若无其事向他微笑招手,露出一排染血的牙齿。
他惊恐不已,以为妻子被邪祟附身,找了不同人来驱邪,将妻子囚在刻有特殊咒印的屋子里。
可白日的妻子又恢复成原先那副温柔良善的模样,他心生不忍,便在白日偷偷把人放出,又在入夜之前把人关回去。
他自知此法不是长久之计,便以莫须有的“余下的血灵芝”为诱,隐瞒了些真实情况,让兜帽人为他想办法。
但兜帽人替他找来的其他药材依然治不好妻子,他实在走投无路,又道听途说画圣之作的神奇之处,这才上门求画,试图碰碰运气。
听到此处,书悦不由叹了声,伸手轻捏眉心,脱口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凡人的生死也自有命数,修道者插手其中是大忌,也不怪无人肯帮你。”
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明明她什么也不记得,哪里知道什么修道禁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想救她……”
赵良平摇头喃喃自语,脸上涕泗横流,双手拥紧妻子,侧头吻她的面颊。
未想到,变故陡生!
那魔物竟趁着赵良平主动凑上去时,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