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迎来的却是李治歇斯底里的吼叫:“朕让你救朕的女儿,你没有听到吗?”
见状不对的周御医赶紧从旁边跑过来跪在安思定公主身边诊治,可是良久之后周御医还是声音低沉道:“皇上,公主殿下,的确已经殁了。”
李治闻言身形一阵摇晃,接着是头部一股剧烈的疼痛,李治不自觉的捂着自己的头,身边的内侍监也是赶紧扶住了李治紧张的道:“皇上,您要节哀啊。”
李治没有回应,而是咬着牙齿忍着疼痛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朕要知道!好好的宴会朕的女儿怎么就没了?皇后你说!”说完李治盯着皇后。
王婠眼眉低垂,眼神冷漠,李治自从进来以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自己这个皇后一句身体是否有碍,难道是看不见自己站在这里吗?王婠自己知道自己是在装病,可是其他人眼里自己也是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李治不应该先问问自己的身体怎样吗?结果现在眼里只有安思定公主?自己在李治眼里难道还不如武昭仪的女儿?虽然心中有气但王婠还是声音哽咽道:“禀报皇上,臣妾不知,因为臣妾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昏迷在地了,然后在臣妾醒来之后就看到武昭仪和安思定公主这样了,所以臣妾一概不知,只是,只是可惜了安思定公主这么小就夭折了。”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抽噎起来。
这就是王婠刚刚昏迷的原因,为自己的脱身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接着王婠对身边的宫婢说道:“你一直跟在本宫身边,这里发生了什么你都是知道的,你就事无巨细的对皇上说吧,不要有丝毫隐瞒。”
宫婢了然,也是跪在地上道:“皇上,本来宴会进行的好好的,可是安思定公主殿下就突然的发生了状况,各位娘娘马上就开始施救,可是无能为力,还是皇后娘娘安排徐婕妤娘娘去请御医来到,可是之后皇后娘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昏倒在地,周御医前来之后只能先行诊治皇后娘娘,徐婕妤娘娘再去请御医前来,只是这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安思定公主殿下就,就殁了。”
宫婢说到这里,王婠还开始自责起来:“皇上,都怪臣妾昏倒的不是时候,不然安思定公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都怪臣妾啊。”说完也匍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其声可谓是闻者落泪。
只是在场的人都是知情者,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皇后说话是不是有点“失实”了?但都不敢说话,这就是王婠的高明之处,在场的都是同谋者,谁敢说话?就算是徐婕妤一样不敢开口,她刚刚擅自去请御医已经算是得罪了皇后以及其他妃嫔,这时候如果还敢站出来说出“真相”,只怕家族就要给自己陪葬了,所以只能默认了皇后的说辞,这就是现实,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是事实。
李治听了王婠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王婠还在痛哭自责,李治能说什么?可是李治一定要知道女儿的死是不是一个阴谋,这对他很重要,于是李治沙哑着声音问道:“御医,公主是因何急症而殁?还是被奸人所害?”
后来的御医道:“皇上,微臣来之前公主殿下已经断了气息,所以微臣难以决断公主殿下是何病症,周御医,你来得早一些,可曾看出公主殿下当时的情形?”
周御医也只是稍微看了安思定公主一眼就被皇后昏倒的事拉走,也不敢肯定安思定公主具体是什么问题,尤其是李治说的被奸人所害,周御医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因此迟疑道:“皇上,微臣过来的时候恰逢皇后娘娘晕厥,虽然看了公主殿下一眼,但也仅此而已,所以不敢断定公主殿下的病症,臣以为现在只有仵作才可以探究一二。”
仵作,那就是要验尸了?如果李治是要验尸,那就真的是在怀疑安思定公主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所害了?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妃嫔们是怕自己被牵连在内,长孙无忌则是怕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大唐朝堂又会因为这件事引发变故,政局动荡使得长孙无忌真的有些心力憔悴了。
李治道:“朕的女儿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宣仵作马上进殿来验尸。”
皇帝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马上就有侍卫飞奔而去请仵作前来为安思定公主验尸。
仵作听说是给以为意外身死的公主验尸差点没吓死,但也只能硬着脖子来,没想到还只是以为襁褓中的公主。
本来仵作验尸需要检查安思定公主的尸身,可是不管是谁都不能从如意的怀里把女儿拿出来,不然就是撕心裂肺的喊叫,这时候的如意已经彻底疯疯癫癫。
无奈之下仵作只能简单的检查一下安思定公主的面色,指甲,眼睛,嘴角,口内,最后还用银针试探了一下尸身是否中毒。
最终仵作回报道:“皇上,公主殿下虽然指甲,口唇青紫,但并无中毒迹象,嘴角口内俱有诞液,微臣怀疑公主确实为屏气发作引发的惊厥而亡,不知二位御医可有看法?”(屏气发作,婴幼儿由于剧烈哭闹引发的呼吸停止病症,严重者可能危机生命。)
李治看向两位御医,二人皆是点头,如果没有中毒,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李治继续沙哑着声音问道:“朕的女儿早上还好好地,怎么就能一下子屏气发作?”
这是一个声音不知从哪传来,‘会不会是中邪了?’
众人一惊,想看看是谁说话,可是就连说话的人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再加上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安思定公主这里,所以竞也分不清是谁说了这句话。
而李治也不管这句话是谁说的,他现在只想给自己的女儿身故找一个借口,既然验尸没有问题,那就是中邪了,李治寒声道:“司赞,司仪在哪?”
刚刚还唱跳rap负责跳大神祭祀的二人战战兢兢的在人群中爬了出来,她们口中念叨着“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公主的意外于奴婢没有关系。”可惜她们也知道自己这一次要完了,公主殁这件事李治是一定要有人负责的,而她们是最合适的罪人。
随着司赞和司仪被拿下,这件事让很多人咽下了一口气。
首先就是皇后王婠,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的谋划,虽然中间的过程有一些脱离了她的控制,但王婠还是随机应变把事情拉回了自己的掌控,最终也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安思定公主死,然后还要洗脱自己的嫌疑,这些王婠都做到了,至于用安思定公主的死逼疯武如意,甚至其他的一些后手,也都在王婠的后手之中。
还有就是长孙无忌,幸好这件事没有引发大的政局动荡,不管是判定成意外,还是司赞和司仪来担责,都在长孙无忌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他也咽了一口气,有这样想法的还有其他大臣,他们一样不希望这件事引发什么动荡波及到前殿,什么武昭仪的女儿身死,司赞司仪担责,他们不在乎。
李治则是无能为力,即使他是皇帝也不是万能的,他不可能知道这场所有人都是凶手的欺凌的真相,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在所有人眼睁睁的目睹之下慢慢死亡的。
而如意和自己的女儿安思定公主就是那个唯一的受害者,并且是无处申冤的受害者,现在就是她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
实际上如意此时也说不出真相,因为她在别人的眼里此时已经疯了,就连李治派人来安置安思定公主的尸身如意都抱着自己的女儿不放手,只是撕心裂肺的喊叫,众人无奈,最终还是在御医的银针下如意才昏睡过去,这样才放开安思定公主,安思定公主的后事得以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