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蒂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哭了。
她就像个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决斗失败者连滚带爬从艾沃尔跟前逃走,虽说艾沃尔并未辱骂或嘲讽她,可她还是感到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现在的她又羞耻又愤慨又无可奈何,还有比这更难受的状态吗?
我可以……悄悄把事情告诉西格德吗?兰蒂芙绝望之下想到这个解决办法,西格德会相信他那救过命的妹妹竟然想把他远远赶走?
不行,不行。兰蒂芙摇摇头告诉自己,虽说这个艾沃尔比上一个艾沃尔对待哥哥属实是态度恶劣,可这好像也没让兄妹关系破裂。兰蒂芙想起在坎特尔岛上决斗胜利后西格德巴巴凑过去向妹妹讨教时那个期待混合着忐忑的表情,要让他相信妹妹对他居心叵测恐怕很难,光只是建议西格德去基辅罗斯这句话本身确实也算不上多么恶毒,还切中了西格德的需求,去告状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而且重要的是兰蒂芙没有证据,无论是人证物证都没有。
艾沃尔肯定也是把这些早早算计于心,所以根本不怕兰蒂芙声张求救吧?对啊,毫无证据的兰蒂芙即便是去向公公告状也是没有用的,那跟空口污蔑没差别。更何况在劳菲被捕时她就看出来斯蒂比约恩对养女非常信赖,甚至比上辈子还要信赖。刚过门的儿媳怎么比呢?
想到这里兰蒂芙更加感到窒息了。她本来以为那个跟哥哥如胶似漆的义妹不再深爱着哥哥她这个做嫂子的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这个跟哥哥关系极差的妹妹还要更难对付!
撒克逊人将引诱凡人作恶堕落将其灵魂打上地狱烙印的存在称为魔鬼,虽说兰蒂芙不信基督,但现在的她还是想说……这个艾沃尔她就是个魔鬼!是魔鬼!
满怀悲愤的兰蒂芙回长屋房间里一看,西格德并不在屋里。这也在兰蒂芙预料之中,西格德还是像她记忆里那样不着家,不用去找兰蒂芙都能猜到他身边一定是簇拥着一群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在外头聚餐,打猎,对练,探险,窜门,或者找个由头发起一场小型劫掠,她上辈子里西格德就是这么过的。
当然,艾沃尔也总在他身边陪同,除了远行东方那次之外,从不缺席。
特意去找他说这事儿显得太刻意了,不好,兰蒂芙咬着拇指指甲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等西格德回来后再装作无意中提起比较好,对了,我得编个话告诉西格德我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想着想着兰蒂芙又开始崩溃。
救命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小姑子的影响好好过日子啊!
等待西格德的时间十分难熬,让兰蒂芙如坐针毡,西格德也确实不负期待半夜才归。忐忑不已的兰蒂芙根本无心睡眠,西格德回来时她只是和衣蜷缩在床上打盹。冷风一吹就醒来了。
“今天可真够累的。”西格德的大嗓门隔壁都听得到,“凯尔可太难打发了。”
说着他朝兰蒂芙伸出胳膊,兰蒂芙立刻会意赶忙从床上起来,替西格德宽衣解带。
并且他很清楚西格德在等着她好奇的询问,其实兰蒂芙对西格德的行程实在没什么兴致了解,可她不能让丈夫扫兴,于是如他所愿开口问:“凯尔是谁?他为难你了吗?”
“哈!为难?那种程度连挑衅都算不上。”西格德扬起下巴说,“凯尔自吹自擂说能以骑射的方式射死林中野兔,想射几只射几只,我对其发出质疑,于是我们花费一整天进行比赛,最后他一只野兔也没射中,要赢他属实是没什么挑战。”
“这么说你今天战利品丰盛咯?”兰蒂芙一边帮西格德拍雪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