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应黎一直以来,都比自己会看同伴。
长生簿简朴的封皮上,出现了一只盘旋的蛟龙图纹。
应黎面上看着潇洒,却在应蛟走后久久站在原地没动,在这一刻,玅吾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曾经被自己信任的神明所背刺之后感到痛苦的应黎,为此心脏隐隐作痛。
应黎又站了一会儿,大概十个呼吸间,表情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玅吾更加痛恨当时的自己。
应黎观察了一下原本躺着应蛟的地方:“这里是一处空旷的地方,在没有规律的位置设置一个巨大的窝,有反常。”
应黎准备提起毛笔,忽然似有所感,扭头看向玅吾:“玅吾。”
不是明明别扭但又非要说的‘麒麟大人’,但却由于太过平静的语调,玅吾的思绪暂停了一瞬间,下一瞬间,他扭头往右走了一步,几乎是同时,一把斧子砸在了玅吾方才站的位置。
斧子明显是幻型,一落地就消失了。
接着,地面裂开,从缝隙里钻出来无数把利剑。
玅吾下意识就看向应黎,却见应黎给自己比了个嘘,而后眼睛着力点没变,下巴却轻轻地抬了一下,示意他上跳。
玅吾上跳,摸到天花板的位置,就见裂开的地板穿出来的剑,直接从应黎的后腰捅了进去,将应黎整个穿透了。
玅吾心脏骤停。
即使玅吾有考虑过应黎不至于因为这种简单的陷阱而中招,但看见应黎一动不动的样子,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忆起过去,那场战争的结尾,自己赶到之时,原地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诸神都因为得到了一本封印了人神和鬼神力量的书而感到开心,只有他,每看到一块血迹,就不可避免地想到——
在场庆贺的神明里,是否有人的法宝上也沾上了她的血?
在那些跟自己做同僚的神明里,他们是用火烧、用刀砍、抑或是用剑刺穿了小信徒的身体?
他心中明明在滴血,却在别人来试探他心中所想的时候,咬着牙露出自认明媚的微笑,当然,即使是神明,心中有恨的时候,又怎么能做出满脸开心的模样呢?
玅吾从来只恨自己以前没有好好修炼,以至于保护不了自己的信徒。
弱肉强食,又何止于此。
“刺啦。”
划破血肉和腰身的声音响起,玅吾的身体与他的意识仿佛已经成了两半,而他的眼中只有应黎。
本来在装死的应黎看见这一幕,心中一抽,开口:“你在做什么,玅吾。”
应黎开口的时候,玅吾已经快接近到她了,听到应黎的声音,玅吾才回神,恍然意识到应黎并没有死,而他们此时身处境中,应黎反常的举动怕是为了引出剩下两张与长生簿有关的书页。
而自己却因受到回忆的影响,破坏了她如今的计划,反而使得应黎平白遭受了一番疼痛。
本来躲在黑暗里的某位看到这副场景,意识到自己还好步伐慢了一步,否则此时怕是已经被应黎的盘算所图谋成功了。
“没想到如今连这位也会耍一些小花招了,不,难道她本来就是如此,只是因为从前大家注意到的都是她在麒麟之后,才意识不到她原本的性格吗?”
隐藏在背后的某位喃喃自语。
方才传来的一些波动随着应黎的出声而消失掉,应黎就知道这一招不管用了,于是伸手掰碎了穿透自己身体的剑,甩手拿出了长生簿,将碎裂的书页拼接在一起,自己的身体就变得完好无损。
而本已经打算继续躲藏的这位却愣住了:“长生簿还能这样用?”
这位又仔细看了看应黎身边的人,这个人方才也被刺穿,被血流过的地方,连本来有些凝滞的空气也似乎有了些灵力流动。
“又是与麒麟有关?”
他一拍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戮神之战只是针对除了应黎以外的神明的阴谋,自己的领袖竟然联合天神来骗自己,怪不得我们这边能人众多,却还是输了,看来天神自始至终只想留应黎一个,长生簿就是犒劳她的报答吧。好一手阴谋。”
说和说着,这位怒极。
“长生簿是非要不可了。”
头上有一把木头做的发簪的男人走来走去,口中喃喃自语:“该用什么办法呢,如今刀剑显然已经砍不死她了,方才的人海战术也不行,那这样说得话,应该只能用一些办法将他们两个分开,在不知道另一个人的本事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对,就该这样。”
他捋明白之后,声音大了些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在背后躲着有什么意思,要不要与我合作,仓木。”
被叫做仓木的男人也走了出来:“青书,你以前与应黎的关系可还不错,你若是想这个办法,那就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喽?”
青书有些鬼火冒:“我跟她关系好?关系好是基于有共同的利益,你看,如今除了应黎本人,其他原本跟我们一个处境的人神鬼神应该都在书页之中吧,我们呢?不人不鬼,只能依托于家族的香火,祈求哪天能够修炼成精,但这个时代的灵气有多少你心中不是清楚万分的嘛,我们就是再修炼个一千年,怕是也就刚刚化形而已。”
仓木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他:“抢过来之后呢,我们也许个愿,就像那个比我们还像鬼的人一样?”
想到仓木提到的人,青木的脸上就露出一言难尽来:“算了,你只要设计陷阱就好,总之,我们先是试试能不能杀了应黎,将她手里的长生簿抢过来,你看好间隙,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应该还是可以一试的。”
“嗯。”
仓木认同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