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阵带着铃兰香气的风吹过的时候,凯兰绢白的手套握住了我的手。
“我答应你。”
这是另一个十分漫长的故事,要从这个星球的诞生之初开始记录。相比于先前的只言片语,它要详细得多。
「永恒」星神芙尔涅的真身是这个星球的地核,祂在星球上还没有生命的远古时刻就完成了飞升,称为寰宇中的众多星神之一。
曾经的星神必现在要多得多,在宇宙漫长的演化中,祂们之中的一些因为各种意外陨落、吞并,也有一些选择从宇宙中退隐,偏安一隅。
芙尔涅也是因此将这颗星球与世隔绝,专注于培育一个自己所喜爱的「永恒」的世界。
每一任经受考验的统治者都能在祂的授意下窥见命运,并以祂的意志而坚定地将结局往「永恒」的方向谱写。
直到在一位女王的任期内,她在占卜的结果中,看见了足以吞灭整个伊特兰的火焰。所有华丽、昂贵的财富与生命全都付之一炬,这里是全体伊特兰人最后的墓地。
为了改变这个结局,伊特兰人花费了近百年的努力,直到那位自称是学者的家伙找上门。女王经过千万次占卜,终于在接受这位学者的条件下,找到了唯一一条能拯救伊特兰的结局。
“只可惜那位学者并没有我们想象之中的卓越,我看过女王的手札,她推测那是一位冒充的「天才」。”
这个庸人虽然十分勤勉,夜以继日地扑在实验上,但他的成果却始终无法奏效。直到某天,他的生命燃尽了,也没能做完那个号称能带来「永恒」的夜莺。
这一任女王最终心灰意冷,将自己封闭在那间用于和芙尔涅链接的洞穴中,直到彻底死去。
后来的每一任女王都被迫背负着「永恒」终会瓦解的秘密,而不断地遭受不可言明的折磨。她们对「永恒」的信仰越强烈,这种感觉也如指数般增长。
她们当中的一些人甚至做出了偏执的行为,例如将某个村庄作为试点,尝试投放那具钢铁做的夜莺,但后果却是如鲜血般残酷。
“或许你会好奇,为什么「永恒」的国度,却注定走向毁灭。”
“我们可以培育出花期足够长的鲜花,却不能改变不断衰老到自身,伊特兰人的平均寿命不短,但却有很多人走向了误区。”
他们会在某天照镜子时,无意中发现自己眼角的皱纹,和藏在发间的银白色,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力不从心。
一些人会将这视作对「永恒」的背叛,而悄然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的观念在前几百年间尤为突出。
我脱口而出:“但衰老不可避免,谁都会有这一天。”
“他们害怕的不是衰老,而是时间走在了「永恒」的前面,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出过几任专横的女王。她们认为将有这样想法的子民杀死,是在帮助他们停留在「永恒」的那一瞬。这就是荣誉决斗的由来。”
“我到访过许多个星球,这是我所见过最糟糕的死因。”
如果伊特兰人以时间为坐标轴来看整个人类群体,只要人类一直在这里延续着,不也能代表他们身而为人的「永恒」吗?
如此相比,夜莺神似乎也沾满柔情。
“这就是为什么女王无法当众将这些内容说出来。”凯兰折下他盯着好久的那株花,将它压进随身携带的一本书籍中,“这本书送你了,我会设法说服女王的。”
等他这样说时,我却稍稍显得有些不自信地反问:“需要多久?”
“在书中的铃兰花彻底干透之前。”凯兰带着我的期待走向远方。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刚才和他交涉时,我为了让自己看着像个成熟的冒险家,一直端着语气说话,几乎都快装不下去了。
迫不及待回到房间,打开队内通讯。
【队伍】维利特:银枝!波提欧!你们在不在!果真让银枝说中了,凯兰很快就找上了我,并且透露了一些重要的发现。
我将那些事情复述了一遍,因为这个是加密通讯,所以并不担心会被看见。
【队伍】银枝:维利特你那边情况如何,现在是否安全。
【队伍】波提欧:嘿,他宝贝的,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够理解不了那些人偶了。
【队伍】维利特: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银枝、波提欧你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但队内通讯迟迟没有回应,我的心也跟着忐忑起来,直到五分钟后,我才收到了银枝的私人通讯——“维利特关紧门窗,找个坚固的掩体躲起来。我们刚刚看见「夜莺神」有异动,在袭击了郊外的几个村庄后,此刻正飞往伊特兰城的方向。”
“祂现在极度危险,告诉我你的地方,我们正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我赶紧遵照他的嘱托,靠在刚关严实的门上,面色吓得发白:“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面向西边的窗户,能看见花园中最大的那个喷泉。”
“银枝——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扑咚,“我相信纯美的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请在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维利特,我以纯美的名义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