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姜正一只想逃出去，又或者更简单些，让他在意的人离开，那么他们的胜算就不大了。

不过他们的每一步都是极限之下的对赌，他们和姜正一这样的人是有相同点的，像他们这样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们，他们的每一步计划，每一分野心，都是建立在以全身家当作为筹码的份上去下注所赢来的。

无所不用其极对于他们来说是褒奖而非贬低。

邓飞是他们在德瑞克斯之前便联系到的，同样和他们一样走投无路的人，给些诱饵便会上钩，德瑞克斯的吝啬不过是建立一开始邓飞能联系到的只有他一个人罢了，所以当他们给出更丰盛的诱饵，反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有些上了年份的情报是难查的，德瑞克斯认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因为当年的邓飞只不过是只下水道的老鼠，即使有记录，也不好弄清事实的全貌。

可他忘了，又或是本就不大清楚。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生活在下水道的，对于同一窝的老鼠来说，总有那么几个人，记性好，有些事儿还是能记下来的。

在他们的“下水道”圈子里，扒手白鼠和治安科愣头青的事算不上沸沸扬扬，但也是口耳相传的乐子了。

只要知道这些基础，邓飞的目的显而易见，虽然他们都知道邓飞几乎是异想天开，不过没人会嘲笑，毕竟他们都是如此，大哥不笑二哥。

所以有了邓飞之后，接下来对他们来说就简单多了。

他们要做的，姜正一可能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可只要他来了，只要来了，就还会有可能，他们有布局，有计划，有数以百计不怕死的人。

可他们的计划建立在姜正一同意和配合的基础上，不过没关系的，只要他来了，他们就还有可能。

他们每个人都是为了这个可能而存在，哪怕输了，也没关系，至少他们做过了，至少能让他们清楚这一切有没有救。

“杰德，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

“不，他会同意”

“我说真的……”

“他会同意！没有如果他不同意，他是那样的人，我们都是，他不同意，我们就让他看到同意”

“让他看看他离开了十二年的蚁区是什么样的，让他看看地下五层是什么样的”

“我说了，没有他不同意”

“不同意无非是他忘了，忘了蚁区，忘了我们这些工蚁，忘了他五年前所付出的努力，忘了他的队友好，忘了姜升”

“没有他不同意”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让他记起，为了让他记住所发生过的一切”

男人的埋藏在阴影中的左眼被窗外微弱的工业灯光照亮，灰暗的瞳孔和贯穿眼尾的疤痕显得格外显眼。

“没有他不同意”

“所有人都在为了他，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命”

“如果他还有良知，如果他还想赎罪”

“没有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