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次一样,他换了身衣服。兰冥冥中突然有种奇怪的直觉,如若不是因为“工作”,琴酒似乎不会穿那件黑色风衣,一旦穿上,危险程度便会呈指数级上升。
那个时候,他就像变了个人。
尽管目前看似处于安全阈值,兰依然不想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更何况她和新一的事早在学校传开了,突然冒出个陌生男人……这要怎么解释?
看不见就当不存在好了……
自欺欺人地想着,兰埋下脑袋,用学生手册盖住脸,混在世良园子和一大群出校门的同学中间,企图蒙混过关,不料刚走出两步就被拦截了。
刷刷的视线如一个个大灯泡将她团团围住。
首当其冲最亮的那盏就是园子。
看着贴近脑门的、无形间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胸膛,兰石化在原地。
一根一根掰开扣在她腰间的指节,兰回头冲园子和世良傻笑,“这、这我朋友……”
解释是无用的,语言是苍白的。
正当她欲哭无泪,风云变幻间,被强硬的男人塞进了车,还没坐稳,车身轰鸣一下飞出几十米远,心跳尚未平复,忽被一股急重的力道按在副驾上,堵住了唇。
刹车声呲——长长地划过耳畔。
呆呆望着窗前扑腾的乌鸦,兰心里想的是:他这样开车会撞上电线杆的。
冷香如台风强劲地卷走口腔里的氧气,兰架不住这样用力的碾磨,无力地推了推他,那股气息自唇中暧昧地上移至鼻尖,沉沉吐出两个字:“朋友?”
兰好不容易缓过神,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推抵挡在面前的铜墙铁壁,“这算什么问题?那天……那天你本来也没答应我啊。”
“答应什么?”
“没有没有,你说我会碍事来着!”
“我是在问你……”
一字一顿地,滚烫的指腹从腰际缓缓向上,停在腋窝下的柔软处。
“要答应什么……”
遽然强烈的感官在身体里炸开,瞬间剥夺了思考能力,她忽而懵了,“唔……就是……”
话开半句,尾音还被吞了。
之前说放假再来他家,实际也才过了两天而已,令她没想到的是,一楼餐厅厨房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吃剩的饭菜原封不动摆在桌上,灶锅里的排骨汤安静如斯,明明一个洗碗机就能解决的事。
兰扯了扯嘴角,非常自觉地撸起袖子扎进厨房。
家务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好在有整套智能家居,她只需换换水,擦擦窗再扫扫角落就可以了。
琴酒回来径直迈上三楼,没发出一点动静。她不禁疑惑,既没什么事为何要特地接她过来,难道是需要一个做饭打扫的女佣?
如果真是这样单纯就好了……
老实说,她打从心底害怕与他发生肢体接触,接受不能抗拒也不能,就像被一只大手抛在半空,不上不下,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连着两天,兰都试图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能坐着绝不躺着,能站着绝不坐着,一闲下来就满屋子找事做。
后院杂草疯长,泛黄的树叶一摞摞堆叠,藤蔓顺着窗棂爬进屋,满眼荒芜的景象让她瞬间有了动力,一下午都绕院子忙得像只小蜜蜂。
很久以前她就幻想过拥有自己的小院,种种花养养小动物,天晴的时候躺在树下晒太阳,可侦探事务所没有那个条件,新一家的院子她倒是打理过,后来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得少了。
某人下午近半时间都在睡觉,兰在窗边搭小木凳踮脚剪枝,对他的苏醒毫无察觉,直至一道锐利目光透过后背射了过来,才恍然回头莞尔笑笑。
他熟视无睹,打开门,身穿快递服的小哥搬了个大件进来,拆开封膜,是台崭新得锃亮的跑步机。
兰好奇地眨眨眼,“琴先生你买这个做什么?”
别说跑步,二楼训练室也从未见他进去过,整天睡觉的人会用这玩意儿?
“你过去我告诉你。”
依照他的指示,兰乖乖走过去,点开按钮。
“站上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