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抱怨声如雨滴敲打着房檐,潮湿温热,暖光自上而下驱散了室内阴霾,在床头洒下一片柔和。
处理完伤口兰捏了把汗,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想着该走了,转念之间被一只手臂勾住跌进了柔软的床褥里。
“留下来。”
她愕然张了张嘴,失笑:“刚才拿枪指着让我走,现在又让我留下来,你这人还真是奇怪……”随即低低咕哝了句:“像个闹别扭的小朋友。”
说话间冷不防被一具宽大的身躯覆住,黑压压的,像头病起的野兽在她颈侧吐息、探索,她不敢太过挣扎,只能轻轻推他:“琴先生,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低嗤了声:“这点小伤……”就势压住她纤细的手腕,指腹一路燃烧沿雪白肌肤点下烙印,走火了一般,滚烫得难以形容。
兰终于意识到什么,惊声道:“你在发烧!”
见他不动,她有些恼了,陡然翻身将人按进被窝里,“病人就该乖乖躺着,瞎折腾什么。”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面对这样胆大的行为他难得没有发飙,兰打了盆水给他擦身体,又去厨房盛了碗汤硬逼他喝下去,完事趴在床沿歇息,不一会儿就眯了眼睛。
半夜,她是被吻醒的。
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正窝在一方温暖潮热的被褥里,触感和家里的床略有不同,想翻身却动不了,这才发觉被一面滚烫又坚硬的墙从后抵着,紧紧地,几乎透不过气,直到湿湿濡濡的感觉从耳背滑向脸颊,电光火石间她猛地睁开眼,尖叫着往床下滚,被一只大手兜了回去,她喏喏哆嗦着:“琴先生,我们还没那么熟!而且……而且我喜欢一步一步来……”
“是吗?”男人继续不安分的动作,“可我喜欢一步到位。”
眨了眨眼,兰终于意识到跟狗不能说人话,使劲儿挣开他往楼下跑,最后的最后,还是在客房妥协了。
锁上门,确认衣服还好端端穿在身上,她长吁了一口气。
天光大亮时,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叫醒了她,想起今天侦探事务所有委托人预约上门,家里一堆烂摊子还没处理,忙不迭穿上衣服。
走到大门才发现手机忘在了琴酒卧室,硬着头皮回去在凌乱的被褥里捞出手机,快没电了,转头看了眼床上沉睡的人,莫名心虚地掩上门。
侦探事务所牌匾笼罩在朝阳雾光中,朦朦胧胧,前方一个小小身影映入眼帘,兰停下脚步,懵然喊出他的名字。
“新一?”
目光对视,那双眼眸也流露出惊愕之色:“兰,这个时间……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长时间住在同一屋檐下,柯南对她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半点异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兰无法作答,更不想骗他,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最后柯南什么也没说,埋头把她拉进屋内,毛利小五郎还在睡觉。
“我发现了一点线索,有些地方需要问你……”他拿出手机,将屏幕里的照片放大。
“挂钟?”面对询问,兰绞尽脑汁回忆,三楼那面古铜色挂钟确实与周围陈设显得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
“停了……”她答。
“停了?是坏掉了吗?”
“应该是吧……”兰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稀奇啊,那东西一看就像上个世纪的产物,如果现在还在转才不可思议呢。”
“不,没那么简单……”柯南来回踱步道:“以别墅空高来看,挂钟的最佳高度应在2米左右,而这挂钟高度却不足1.5,这是为什么呢?”
兰打了个呵欠,呆呆撑着脑袋,“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柯南转头笑了笑,一瞬之间,兰在他脸上看到了独属于新一的眼神,阳光穿透阴霾,似水流转,与记忆中少年的身影重合了。
“1.5米上下是普通成年人双手刚好触及的高度,这样布置大有可能是为了方便操作,所以,背后应该有个隐藏机关。”
“机关?”
柯南点头,“结合室内玻璃刻意营造出的错位感,基本可以确定其目的是掩盖楼上使用空间比楼下小这一事实。”
“意思是……”兰迷蒙中好像抓住了什么。
“没错,如果从外看去别墅楼层一致,那三楼实际空间小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存在暗室。”
说到这里,柯南拿出一个貌似U盘的东西交给她,“虽然有些晚了,但现在还派得上用场,只要把这个插到网络传输器里,摄像头就会被智能屏蔽,琴酒不会发现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等等……”兰打断他的话,“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们得打开暗室,看看里面有什么。”
“可……里面真的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吗?”
“不管是什么,一定跟黑衣组织有关,琴酒越是藏着掖着,我们就越有必要进去一探真相。”
“有那么容易吗……那种地方不需要锁或密码之类的?”
“如果有密码,应该在指针正对的那副西洋棋里,可以破解,但那种东西存在什么危险还不好说,我不放心你去开机关,所以还是由我去。”
此言一出,兰绷紧的太阳穴立马开始跳了,之后一天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