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愣愣地看向自己,把李春花攒上来的火气都看没了,喘了口气走过去,也开始帮忙剪洗螺蛳,“听说今日摊上有人闹事?”
没想到一点小事传的这么快,卫柏看向林轻颂,林轻颂只是笑笑,将事情原委都说了。
一听这破事儿李春花剪螺蛳尾都更起劲儿了,“嘿这种婆娘,怕是秋风没打成还在人后被吐唾沫哦!”
李春花啧啧摇头感叹,又转头安慰林轻颂,“颂哥儿你就好好的和卫小子过日子别理那人,心忒狠了,还自私自利。”
从前在柳石村,除去后来被赵金花要求干活下地林轻颂少有与村里人走动,最多就是打个照面喊个人,但大家伙都对林轻颂有好印象,长得好又能干,说不准还学到了他亲娘刺绣的手艺。
今儿赵金花被官兵送到村口可让村里好一阵热闹。
见官兵都去村长家了,赵金花一个人往家里走,有人知道事情原委的就欠欠地大声问道:“金花啊,咋的啦?怎么去镇上一趟还攀上官老爷了呢?”
赵金花正不知道没有林轻颂给她揉捏磋磨她的气怎么撒呢,心想这不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嘛,转头就叫骂起来。
双方来往几句赵金花就冲上来要动手,旁边看热闹的人这下坐不住了,连忙上前拉扯劝架。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王建财有时忍不住想他作为柳石村村长是不是受罪的,今日好不容易没有什么邻里纠纷要解决,想说好好休息一下门就被拍响了,出门一看竟是官兵!
什么是“民不与官斗”啊!就算是芝麻大小的衙门看门的“官”都能压死寻常百姓!
平日里柳石村哪有官兵来的啊!
王建财连忙招呼套近乎打探情况,哪成想这队官兵不吃这套,直接了当讲述了赵金花当街闹事的盛况,羞得王建财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最后还是领头的说让他再去敲打敲打王建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声应是。
本想着在林家土屋里当着官兵的面数落说教赵金花两句,谁想出门没几步就看见村口树下的一场好戏。
李月桃抚了抚自己被拽过的衣裳和头发,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蓬头垢面赵金花,“哼!”
“还嫌不够丢脸吗?!”
“村长啊,这可不是我们丢脸,是有人——丢了脸~”
王建财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缓过来瞪了眼李月桃和边上看热闹的人,“还不把人扶起来!”
邱大娘是村里头日子过得好的,没什么可操心的事儿,年老了得了个和事佬名声,见没人动弹叹了口气挤进去将赵金花扶了起来,其他人见有人动弹也跟着搭了把手。
今日经历颇丰的赵金花有些呆滞,抬头瞟见官兵打了个哆嗦,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气氛一时凝重,领头的看这村长还不吱声皱了下眉,他们是承了阎大人的情走这一趟,厉声道:“我等还有要事,就在此处教说便可。”
一旁王建财正苦恼如何委婉教说为柳石村保留点脸面呢,被厉喝后也不打算抖机灵了,当即就批评赵金花从前待颂哥儿不好且断亲后还妄想去打秋风。
早就知道事情原委的官兵们面色不改,可看热闹的柳石村悄悄地蜂拥而至,围着的男女老少都啧啧感叹赵金花脸皮厚,有些重脸面的汉子和老妇人撇了撇嘴赶忙转身走了。
放在往日赵金花早就开口搅浑水了,她悄摸地瞟了眼官兵,大热天打了个寒颤。
他们带她去大牢看了,刑具、血迹和凄厉的痛呼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见事情差不多官兵就走了,赵金花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也没做什么,沉默地走到林轻颂亲娘的坟前有些癫狂地谩骂诅咒。
怀安巷又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李福安深吸一口,打了个喷嚏,惹得小牛哈哈大笑,“阿嚏!”
“哈哈哈哈哈哈,小家伙还笑爷爷!”李福安抱起打完喷嚏耸鼻的小牛笑声爽朗。
灶房里巧娘和李春花正做饭呢,见爷俩乐呵两人也高兴,李春花看了眼虚掩着的院门,问:“如松今日这时候怎么还没回来?”
巧娘闻言也往门口张望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可能被什么绊住了吧,我回来时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李春花也没再多说,想起那小两口今天的遭遇转头连带着林轻颂受过的磋磨和儿媳妇叭叭起来,巧娘一个慢性子的人听了这荒唐事都有些恼火,“这也太过分了!”
“可不是嘛!”李春花撇撇嘴还想说两句,突然耸两耸鼻子,“这股香味怎么越来越浓了?但也不呛了。”
话音刚落院门被推开了,李家人齐齐看过去,李如松背着装刀具的背篓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口大海碗。
李福安抱着小牛加快脚步走过去,“哟!炒螺蛳啊,这么香!”
巧娘忙完手上的活快步走到李如松身边帮忙卸下背篓,“累了吧?马上吃饭了。”
“嗯。”李如松递过炒螺蛳,“刚送猪头去卫家,卫柏正在灶上炒螺蛳,看见我说正好就让我等了会儿。”
“我就知道是卫小子,啧啧啧难怪要开饭馆,这手艺不开饭馆都可惜了!”
碗里的螺蛳颗颗裹着红油汤汁,其间还有葱段辣椒圈点缀,李福安抱着同样发馋的小牛咽了咽口水。
盛出最后一道菜李春花才走出灶房,“炒螺蛳啊?我今日帮忙去剪了螺蛳尾,整整一盆呢!我说炒了一大半还怕他们俩吃不完放坏呢,这天又热,谁知道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