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范戴克坐在座位上,难耐地用鞋尖摩擦着大理石地面,然后左腿架在右腿上,悄悄调整着身体重心。
他像个坐不住却要强忍的多动症患者,假装认真听着台上获奖球员的激动发言,目不斜视。
下一位上台领奖的是他俱乐部队友阿利松·贝克尔,利物浦最可靠的门将,今年新设立的雅辛奖非他莫属。
很快,很快就要轮到男子金球奖揭晓最终夺魁者。
范戴克抿紧嘴唇,怕心跳声太响让旁人听到,又换了一种坐姿。
可是那个阿根廷人身上的香水味若有似无缠绕他,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扯他心神,他悄悄垂目用余光扫过去,看到一截白皙的手腕,指节健康透粉。
在他越来越快的心跳中,主持人在台上报出那个名字:“……获得者是,利昂内尔·梅西!”
范戴克第一时间起身与他拥抱。
******
颁奖典礼结束,众人鱼贯离开沙特莱剧院。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范戴克盯着前方出神,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是俱乐部队长乔丹·亨德森:“在这个时代,能够和梅西竞争金球奖已经非常了不起,忘记今晚的颁奖典礼吧,现在让我们去快乐一下。”
阿诺德从旁边蹿过来:“我想参加这个酒会,你们呢?”
他扬了扬手里捏着的邀请函,主办方在隔壁酒店附带举办了一场业内酒会,所有参加颁奖活动的球员都可以入场。
阿诺德第一次参加金球奖颁奖典礼,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要命。
阿利松走过来,他牵着妻子的手,向队友们道别:“我就不去了,马特奥在酒店里,我和娜塔莉亚得回去照顾他。”他的小儿子才半岁,正由祖父照看。
他注意到范戴克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转头望过去,梅西正在那边与人合影,像个网红打卡景点一直保持着微笑不变。
“维吉尔,你想过去跟他合影吗?”阿利松问。
范戴克收回目光:“我只是在看那面墙上的浮雕。”
阿诺德迫不及待地说:“别看了别看了,隔壁的酒会听说很热闹,我们快去吧。”
他拿着邀请函给会场入口的保安扫了眼,封面上烫金的名字极其显眼。
进去没多久,他盯着主办方那边一位年纪比他大的棕发姐姐,开始整理发型和领带,随手把邀请函塞给范戴克:“帮我扔了,明天上午我们机场见吧。”
亨德森笑道:“怪不得这么急,原来是看上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这小子就喜欢玩姐弟恋。”
他用胳膊肘去撞范戴克:“你呢,你喜欢什么类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范戴克忽然转头望向门口,梅西和苏亚雷斯结伴走进来,头碰头捂着嘴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他放下高脚杯,冷淡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亨德森也看到了站在角落交谈的梅西和苏亚雷斯,他摸着耳朵有些纠结:“我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路易斯在利物浦踢球时我和他关系还不错。”
范戴克:“去吧。”
亨德森:“啊?”
他想说的话还没出口,被揽住肩膀推着往前走,梅西和苏亚雷斯停下讲话,扭头向他们看过来。
亨德森尴尬地招手:“好久不见啊,路易斯。”
苏亚雷斯拍了拍梅西肩膀,放下酒杯与前俱乐部队友交谈。
梅西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一口一口把酒杯里的香槟喝完,突然抬头对上那道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他笑了笑,脸颊露出一个酒窝:“我脸上有东西吗?”
范戴克指了指他额头:“刘海乱了。”
梅西鼓起嘴巴向上吹气:“唉,我不喜欢发胶,下次还是直接把头发剪短算了。”
苏亚雷斯不客气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插嘴道:“你不喷发胶也没问题。”
梅西歪头:“参加活动嘛。”
范戴克看着他们熟稔地互动,闭上嘴不吭声。
酒会进行到很晚还没结束,为了赶上明天下午的训练,明天早上必须返航回利物浦。
范戴克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凌晨一点,他呼出沉重的酒气,目光扫视会场中的人群,角落里也不放过,最后神色冷漠地走出去。
订住的酒店就在会场楼上,走廊灯光柔和明亮,如果不是手表作证,走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
范戴克拿出门卡朝自己订的房间走去,脚步突然顿住。
靠近走廊安全通道的门外,蹲着一个眼熟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凝视片刻,沉默着走过去。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梅西抱着膝盖正在数地毯上的菱形格子,听到声音仰起头看着他,眼神迷蒙。
范戴克走近看清他的脸,红的像一颗熟透的桃子,眼睛里荡着一层水光,发胶被刘海打败任由它凌乱地盖在额头上。
他抿紧嘴唇,过了好久才问:“苏亚雷斯呢?你喝多了他怎么不管你?”
梅西目光幽幽地盯着他,扶着墙站起时踉跄一下,被一只大手稳稳扶住,他打了个酒嗝,顺势钻进对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