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雪天,雪下得很大,如满天梨花飞舞,飘落千万人家。
小白狐受了伤,逃蹿着。逃到了魔界皇宫门口,趁门卫一个不留神,蹿了进去。
“三少!”
“三少殿下!”
“哪儿去了……”
而皇城内却是侍卫地呼唤声,君皇和两位少主出门办事,交待他们照顾好笑一,虽然又怕又不情愿,但还是要遵旨。但这早饭还没刚看着吃两口,人就跑没了。外面还下着雪。
那小少年披着加绒的黑色连帽斗篷,斗篷边角有金丝勾勒的纹理,到脚踝,帽子卡在头上,有一圈白色的绒毛,大了些,遮住了眉毛。里面穿着带白蕾丝边的小洋服,显得精致可爱。少年身形单薄,瘦小,肤色冷白,面容精致,眼眸幽深明亮,唇儿湿红,那时,他那张冷峻的脸上还存有稚气,从骨子透着一种天生的矜贵。
少年裹着斗篷在雪地里玩得自在,而那些侍卫却找得苦恼。笑一小时候骨子弱,三天两头生一次小病,五年三载生场大病,虽然这段时间有好转,但这天又下着雪,回来若是得了什么风寒感冒,又怎的和君皇少主交待。
雪还在下,雪地里留下的脚印不久又被重新覆盖。皇宫后的梅花迎雪而开,一朵朵梅红在风雪中绽放。梅树下的少年悠闲的正走着。
大概是闲得无聊又不愿回宫,梅树下墙角边很快多了两个雪球,一小一大摞在一起。攀折下的梅枝做手臂,拈下的花瓣贴做五官。总觉少些什么,又从口袋中抽出条领带在雪人颈部缠了一下。退远点,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笑了笑。
一个白影在少年眼前一晃,勾起了他的好奇。少年又看了自己的雪人一眼,连忙跟上,紧随其后,寻了个时机设个法阵,将那只受伤的小白狐困在其中。
“一只小狐狸啊……好可爱。”少年脚步渐近,最后蹲了下来,虽是年少的孩子,但声音却冷若冰泉,如坠冰窟。
白狐虚弱的蜷缩在雪地上,浅琉璃般的眼睛湿漉漉的,紧盯着笑一,看得出来是害怕的,却又逃脱不掉。
笑一伸出去一只手,白狐闭了眼,没想到那只手落到了它的头上,还轻抚了抚。再睁开眼,对上了那少年幽深却柔情的眼眸,带着笑意。
“是走丢了吗?”笑一喃喃自语着,伸出了另一只手,将白狐抱了起来,像抱小猫那样抱在怀里,并没认出那是只妖,“冷不冷啊。”
白狐被抱在怀里,几乎占满了那少年整个胸膛。那少年的手指纤细,是冰冷的,骨节被冻得微红,白狐在雪天里跑了许久,绒毛也是冷的,但两人身上却逐渐有了点温度,挺暖。
小笑一抱着白狐往宫殿里走,踏入门前,还回首看了眼远处在寻他的那帮侍卫,又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少年将白狐放在铺了绒毯的桌子上,轻轻擦拭着沾了血污的绒毛,处理了一下伤口。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身上这么多伤……”笑一趴在桌子上,枕着臂弯,一只手轻点了点它的狐耳,“以后别人再欺负你,就来找我,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我保护你。”
血魔附身的威严感罢了,从这个少年口中说出,真诚坦率,还有点孩子气的天真可爱。
那小白狐紧紧缩成一团儿,头深埋在它那长而软的尾巴里,可能因为太累了吧,再加上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
它再次睁开眼时,看见那少年靠在椅子上擦剑,那剑对于儿时的笑一来说还挺大的,剑锋雪亮,整柄剑快跟那少年一样高了。
那时他的剑还未通灵,普通的一柄剑还没有名字,后来也不知从何时起,宝剑通了灵,赋了法,剑柄上也多了“流年”二名。手刻的。
少年注意到睡醒的狐儿便收剑入鞘,小心地放在一旁。
“小狐狸醒啦。”少年笑得灿烂,“饿了吧?你等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小狐狸,你……”那少年笑着捧来了一些上好新鲜的水果,可推开门却愣了,房里哪里还有白狐的影子。桌面上除了那块白毛毯空荡荡一片。
少年将果子放在桌上,在房间里找了一翻,最后在桌边坐了下来,盯着那半敞的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