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气,脱口而出道:“明天就是她约的你?”
游漌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七窍真的可以生烟,我大概需要一支干粉灭火器。
但我没资格在这件事上对她有什么情绪,于是只是默默地转身往里面的教室去。
游漌懿也没说什么,静静地跟在后面。
看见我在帮她收拾教室后,便径自去摆弄那束花了。
她拆开包装的窸窣声把我的注意吸引过去。
游漌懿将花一枝枝插进旁边盛了一些水的花瓶中,而后细心地整理出一个造型,置放在讲台的一角。
之前还说不会养花的人现在摆弄得有模有样。
我不甘地问:“很喜欢吗?”
她直身抬头,将视线投来,反问我:“什么?”
我朝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补充道:“花。你看见喜欢的就挪不动道。”
游漌懿将视线收回去,看着花说:“嗯,这是她用心选的。”
看来还得再给我一支泡沫灭火器,扑一扑这漫溢的嫉妒心。
到了楼下,我拦住还要往前走的游漌懿,示意了一下旁边她第一次带我吃饭的那家店,说:“就吃馄饨。”
她转头看了一眼门头,又看看我。
我并没有因为她的犹豫而有所迟疑,紧接着问她:“还吃荠菜的吗?”
游漌懿这才轻轻说:“好。”
我点点头,推门进去,帮她拉住,等她进来。
“找位置坐吧,我去买。”
游漌懿点点头,乖乖地走开了。
我买完单回来,她又开始捧起手机了。
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坐到她对面的座位上,也拿出了手机。
当然并没有在和谁聊天,也没有浏览什么有趣的新闻,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发现自己没在看她,好让她的注意回到我身上。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
她不仅没发现我不在看她,而且还变本加厉,在馄饨已经上桌后的第十五分钟还盯着手机不放。
我忍无可忍。
“游漌懿。”
她终于抬头看我。
“怎么了?”
我轻轻从鼻腔中喷出口气说:“馄饨要冷了。”
她低头用勺子舀动了一下碗里的馄饨,随即是阵阵热气。
游漌懿在用事实告诉我:还很烫。
我本来是想给她一个台阶,既然她不要,那我也不再和她绕弯。
“吃饭不要玩手机。”
没有想象中的装作没听见,也没有找理由说是有重要的事在聊。
她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一声:“好。”
然后就收起了手机。
合着我刚才白生那么久的闷气,还想用柔和的方式来曲线规劝她。
原来游漌懿就是得直球进攻是吗?
之后,她很安稳地慢慢消灭了面前的食物,中途没有再掏出手机来看过一眼。
我颇感欣慰。
大概是吃完饭,血液都集中去了胃部,加上刚才游漌懿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心里暂时不再对先前的事情挂怀了。
送她上楼时,我语调轻松地问:“今晚有事吗?”
游漌懿说没有,然后反问我怎么了。
我看她似有担心的神情,于是立刻道:“放心,我不约你。毕竟你之前给我打过预防针了。”
她抿了抿唇,又像是要解释。
难得才恢复的心情不想被即将从她口中流出而我又无法预料的解释影响,便告诉她:“没事的话,我来接你下课。”
游漌懿刚张开的嘴冻住,随后微微一笑,一小时内第三次对我说:“好。”
自从三“嗯”事件之后,我对从她嘴里蹦出的短时高频词异常留心,今天这三个“好”字的情绪也各不相同,但没办法马上说个明白。
总之,最后这个“好”应该是高兴的。
回到画室,我问了游漌懿下午的课程安排,她说只有第二节没课。
我想了想,反正她之后是满课,下课时间也晚,等她上第三节课的时候再回去准备晚饭也没关系。
打定主意后,便说:“休息吧。我到第三节课再走。”
游漌懿点点头,趴下午休。
我也一起伏到桌面上,侧脸枕在手臂上看她的头顶。
没办法,她脸朝下,除了头发,什么也看不见。
我悄悄抬手过去,但只是凌空悬着,照着她的轮廓一路摸下去,一直到重新贴回桌面上。
指尖离她只有一点二厘米,身体与她隔着一张木桌,心的距离却无法言明。
此刻,大概是曲线距离无法估算。
游漌懿,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的把我当成是亲戚家的一个妹妹了吗?
我对你来说,并不与别人不同,你展现给我的温柔是会同等地给予任何人的,是吗?
你是万千人生命长河中的一颗璀璨流星,同样也在我眼中闪闪发光。
但我更贪心,不止步于仰望,而是想将你私藏。
过去的二十六年因为那些可能和不可能与你一次次错过。
这次,我想抓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