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它更好不是吗?无人打扰。您找九霄印,无非是想名正言顺,但是您若是想再现它的辉煌,大概才真是引狼入室。”湘舲转头看向顾不也。
顾不也知其意,唇边抬起一抹勉强的笑容:“真正了解九霄云外的人怕是都死绝了,它已成传奇,留存人心。我都知道,那些年代久远的经典之作,在文坛之中的地位,长了坏心眼的家伙们能不知道?偷不成,惦记惦记总可以。”
顾不也敲了敲那平安扣,发出的脆响惊醒了良枢。
“所以我跟你要了那么久,你连看都没给我看一眼,你打的什么坏主意。”良枢赶紧将平安扣贴身收好,打落顾不也的手。
湘舲望向两人,一时无言,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良枢此人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她暂时捉摸不透。
可顾不也提到文坛,加上在怜玉楼,湘舲注意到,他们囤积笔墨纸砚,写书?那方面的书?
湘舲有理由相信,顾不也写不出什么好书!一定是蛊惑人心的无稽之谈。
她不动声色,看两人眉来眼去,看似其乐融融的背后,一定藏着毛骨悚然的真相,她还得在探探。
同时,她最想做的,是劝顾不也放手,勿孤行其道,勿执一念以终,害人害己。
她见顾不也回头,她举起戴戒指的手,炫耀一番,他此时俊俏的脸上出现些许浅笑,目光干净且不屑一顾。
湘舲耸了耸肩头,双眼迎向金色的斜阳,心里默默地忏悔,“阿爷,对不起,您会不会怪我对伤害过您的人手下留情,他们这群人可怜又可恨,但是眼下我只能尽我所能不让他们越陷越深,甚至是为我所用。做些利国利民的善事,也好减轻他们的罪孽。罪魁祸首林静已经自戕,待我查清真相,一定给您报仇,让您入土为安,您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
湘舲在心里嘀咕完后,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心痛,她不想当好人,她也不想搅进是是非非,她更不想为了成全李岚,一再让步,她最想做的便是将匕首插进仇人的心窝。
鲁莽才是她,直截了当才是她,可这些被世俗认定的幼稚,才是一个人保有的最大善意。
湘舲始终认为,以为善者而欺之人,自有天罚,不配善终。
放纵的日子终究有限,经过一冬的训练,湘舲手下的人都能发挥点作用,实在不济的学学做饭,织补,畜牧养殖。一个后勤小队,能保证一万人的基本生活。
湘舲令一万人化整为零,自行组队前往曲玉关,晏慵和承旗各带一队离开,湘舲则跟顾不也返回袖阁,她打算跟李岚说一声再走。
没成想,不期而遇,李岚与醉若烂泥的叶惊秋返回到九王府,令她讶然的是,李岚如此骄矜之人,竟会亲自背着叶惊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湘舲觉酸楚之感,浸透于心,她掌心冷汗涔涔,无人听的见她一肚子的狂躁和怒吼,好似心爱至宝将遭玷污,浑身刺痛难忍。
好在这叶惊秋意在皇后之位,若是敢打李岚的注意,她一定……她一定想办法好好收拾她。
杀人?她不能,外交冲突最为敏感和严重的便是死亡事件,两国之交,错综复杂之至,事涉多方,宜慎之又慎,任何一方的不理智行为,皆足以激化矛盾,引发百端之危。
她呆呆地站在王府门口,等人彻底消失在眼界边缘,清川注意到她,可将马套好后,再回过头去,街道空空如也,他偷喝了两口酒,还以为出现幻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上台阶,覆又回头确认,果然是幻觉。
“男人三妻四妾,你要尽早习惯,你如今的身份怕是于正妻无缘,就算是王爷的妾室都得有头有脸,你会屈居成为一个没名没姓的外室吗?不如尽早了断。”顾不也出现在她身后,敲她的头。
“我没想过一定要嫁人,如果我不顾一切的偏爱,换来他终身唯一的对待,我不想等,我只管享受此刻就好,至于结果……人最善变,如果我相信的承诺,有天变成凌迟心脏的刀,那我也并不是非他不可。爱人者,先自爱。”湘舲睨向顾不也,摇摇头,“你不懂!”
清川一只脚刚跨过门槛,正好撞到从里面出来的驰衍。
“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驰衍见清川神色有意,靠近清川嗅嗅,问道: “你喝酒了?”
“小点声……”清川被驰衍的大嗓门惊的酒醒了一半,“哎,我刚才好像看见幼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