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声音隐忍又轻柔,但初时的高亢,还是引来了哑女的关注。
她停下正在剥离花托的手,紧张地挺直腰背,抬头望向堂屋中的阿婆,眼里满是暖融的关切与担忧。
而等视线移到谢诤身上时,则立刻降至冰点,充斥着森冷的警告意味。
谢诤五感敏锐,摩擦杯沿的手指,仅微微停顿,便没再动作。
他抿了抿唇,对阿婆沉声回应道:“不一定,具体情况得到医院检查才能确定。”
说罢,他瞟了眼前院:“不过,我建议暂时别告诉哑女。毕竟一般治疗的年龄越小,发病的时间越短,治愈的可能性才越高,而她却至少已经失声十五年了。”
阿婆的嘴唇微颤,肩膀向下塌了一瞬,就立刻硬生生地挺住,又重新撑了回去:“都怪我,一直以为她这是天生的,都没想过带她去医院看看。”
谢诤安慰道:“不知者无罪,这又怎么能怪您呢?而且这病也不是谁都能治的,就像当年给哑女抢救的医院,不就没查出来这么?”
阿婆脸上泛起难色:“很难治吗?”
谢诤薄唇轻起:“看成因吧,主要是这类病人少,专精的医生也就更少,所以即便是去市级的医院,也不一定就有医生能看。”
阿婆看着低下头,继续处理花瓣的哑女,神色凄然:“哎,看来仍旧是空欢喜一场啊!”
顿了顿,她掩嘴咳嗽了两声:“我也不瞒你,受限于花期,以及采集困难,鲜花饼再物以稀为贵,能够赚到的钱粮也极为有限,仅能让我跟哑女勉强糊口而已。”
谢诤耳朵微动,眼底划过一丝幽光:“阿婆,我之前提到的重金求艺,可并不是在说笑,您要是愿意的话,哑女去市里的检查与治疗费用,都包在我的身上。”
然后,撇了眼阿婆的嘴与手:“就说是您身体不舒服,让她陪您去市里检查。”
阿婆疑惑的问道:“我也查?”
谢诤点点头:“对,能治是皆大欢喜。可若是不能,就当从来都不知道能治吧!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阿婆狐疑地瞅了瞅谢诤,又转头看了看哑女:“完全不像啊!还是说你以前见过哑女?”
谢诤被问得既无语又暴躁:“阿婆,我不是来寻亲的,以前更没见过哑女。我不过是想给自家的小崽子,准备一份特殊的礼物罢了!”
阿婆听清后,内心很是震惊。
这求艺跟求娶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她家哑女也就是不能说话,可从长相到身段,从家里到家外,条件都相当不错!
而且因为能听懂话,哑女也是上过学的,直到初中毕业才回来上工,所以沟通完全不是问题,最多就是慢点,废些纸笔罢了。
再加上,她就这么一个孙女,无论是作为嫁妆的鲜花饼方子,还是对方给的彩礼钱,最终都是要带回夫家去的!
所以,这完全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也正因如此,她才敢对外放出话来,说要找人品好,能平事,身家清白,人口简单,样貌俊俏,有正式工作的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