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安许赫眉间蹙起,人跑到他跟前来吃这酸醋算什么,先说分手的不是你吗?
“显而易见。”
他向来是会运用语言武器的,轻飘飘的四个字就能将人刺得生痛。
这样不假思索又理所当然的应和,无疑透出了亲近。
时间、天数,金泰亨在心里默默计算,但他也知道问题不在这儿。
“你总是这样,说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我真的……真的讨厌透了,你这个样子!”
隐忍到了极限自然不会再继续下去,安许赫看着金泰亨生机勃勃的脸,因为怒气而染上浅淡的红,就像是天边的霞光。
但在金泰亨的眼里,面前的人还是冰雪般的冷淡,随时能呵出一口冷气,将一切霜冻。
“为什么总是让人去猜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说出来会死是吗!”他怒气冲冲地发泄,要将憋在心里的委屈彻底吐露出来,哪怕伤到人也不在乎了。
“你说一切慢慢来,不着急,按我的想法。可是我等了这么久,得到的只有隐瞒,你真的想过未来吗?”
“你连一句承诺都说不出口,别说什么担心做不到又失望的鬼话!”
金泰亨哽咽住了,眼里开始积蓄泪水,像是等了一个漫长的雨季,“你根本就没相信过,从来都没有,你早就想到要分开了,从一开始就是。”
“那些什么私人空间都是假话,把各种关系隔离开、整理好,等到分开是不是就不会太难过。”
“真的太傲慢了,怎么可以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计算好!要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走过来,反正已经拒绝我一次了,站在那里不动不就好了!”
“我又没有逼着你”,金泰亨抬手抹泪,红着眼圈委屈的样子看得让人心疼。
安许赫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那个偷偷难过还装着没事的幼稚鬼。
所以到底还是变了样子,学得真好,把什么都看透了。
“我以为你是嫉妒,可能只是占有,就像你不愿意和别人分吃的食物”,金泰亨语速飞快,哪里看得见往常半点慢性子,“除非你允许,否则任何人都不能伸手。”
“我也是你看中的吗?”人扬起脸,晶莹的泪沿着两颊滚落,“那为什么……为什么时间那么短!为什么我一说你就同意了,你不在乎了吗?”
最后的呢喃轻问仿佛一缕轻烟,一点点风就能把它吹得半点不剩,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被戳破虚伪假面应该惊慌、应该无措、应该……但安许赫只觉得那层一直保护他但又厚重的壳在软化崩解,他在冰冷的湖中上浮,呼吸到那一口被阳光晒暖的空气。
不是这样的。
安许赫捧起那张令他目眩神迷的脸,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只要稍稍低头就能衔取那花叶般的唇。
初吻,对于金泰亨来说,是个惊吓。
毕竟谁也想不到倒在地毯上的醉鬼会偷袭,因为太过突然,他几乎忘记了是什么滋味,只记得那莫名的软暖,还有自己跳得比蹦极那次还剧烈的心跳声。
可恨的是始作俑者还不记得,而现在又是多相似的情景。是呀,这个人每次犯错都是耍花招混过去。
但是他生不出拒绝的心,仅仅是触碰到掌心的温度,他就难忍思念带来的疼痛。
安许赫停住了,他看见人颤抖紧闭的眼,还有被泪水浸湿的小痣,所以只是鼻尖相蹭,“别哭了。”
金泰亨更响亮地抽泣一声,别过脸就要逃避这可怕攻势,嘴硬着回怼,“你管我!”可惜没什么气势。
“恰恰相反”,安许赫缓和了语气,“这个选择太难了。”
他的手指掠过人的发丝,像干枯的草,并不舒服。
“你会选我吗?你能选我吗?只选我!”
两双同样绝望的眼对视着,倒映出彼此心碎的模样。
“你做不到,金泰亨”,安许赫抬手抽身,转而靠向窗边,“等到了那步,难堪更多。”
“我不信!”
金泰亨走过来抓着安许赫的手,急得又带出了哭腔,“你不是这样的人,只要喜欢,你不会松手的。”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努力说服自己,“对,肯定是这样,你是不是又想出什么主意了?”
“骗着我心软,诊断书是故意放的吗?还是你知道方PD约我谈话?故意和陈夏允,还有我父母说那些话?包括那天的同意,都是计划对不对?”
“你让我伤心、难过,又一直躲着不出现,逼着我来找你!”
金泰亨脑中一阵眩晕,伸手扶着墙壁勉强站稳,因为太过用力,手掌更是蹭上了颜料的痕迹,一片火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