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弯腰摸了两把软乎乎的毛,想要把小可爱抱到腿上。但吃饭不方便,又觉得离地太高,怕摔着碳尼。
干脆一股脑夹了许多菜,把米饭压得实实的,端着碗盘腿坐在了茶几旁。一手抱起他心爱的小狗,继续在全家人的关注下吃得香香。
弟弟妹妹受不了自己哥哥“傻气”举动,纷纷起身回房。
“你先好好吃饭,一会儿再玩。”金母看碳尼在人怀里挣扎,连忙出手抱走。
金泰亨还在撅着嘴巴嚼嚼,又笑着摸了摸碳尼的小脑袋。
另一边餐桌上的手机亮了两次,但谁都没有注意到。
挥散不开的黑暗里,悬崖上的人闭上眼,破洞心脏穿风而过,支撑不下的身体又一次向前倒下。
就像泪水消失在无比平静的海面,不再向往的鹤飞快下坠,这是循环不止的折磨。
“你以为真的有人爱你?”
“都是假的,他们眼里只有自己。”
“我这是为了你好。”
“小鹤,你病了,从很久以前就病了。”
“小鹤啊,别这么傲慢。”
“他不要你了。”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那么轻易就没了理智,惹出一堆的烂摊子!”
“你没有经历过我们的一切,就不要轻率地说出这样的话。”
“很讨厌吧,一看就很倒胃口,超级没礼貌的。”
“没家教的家伙!”
“你们会是彼此坚定的选择吗?”
“啊,这个,我也不清楚,可是喜欢许赫是真的。”
“许赫、许赫,我们分手吧。”
“Ranji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把手松开!松开!不然我马上曝光你们!”
“你会毁了、毁了一切!”
“什么朋友,我就是个用来哄你的工具。”
“你怨我骗你,瞒了这么多事,可是许赫,是你先做出了选择。”
“世界的真假重要吗?”
“你不是后悔了吗?”
“我们是一样的,都活该被人辜负,然后再带着一身伤疤去辜负别人。”
挥之不去的记忆卷土重来,单薄的人蜷缩在地板上,破烂的手机和一墙碎裂的玻璃在不远处静默。
在闷热的夏夜、没有打开空调的房间里,却如同置身雪地,只能任由被冻僵的身躯机械淌下眼泪。
好痛啊!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痛!
疼痛像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雾气,将安许赫紧紧包裹起来。
嘈杂的幻听像是一层层诡谲的梦境,要将人围困致死。
不知过去了多久,墙上的钟表“吧嗒”一声,又是新的一天。
安许赫勉强翻了个面,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走出来的一样,汗湿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手脚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又歇了好一阵,他攀着沙发才慢慢坐起,然后两眼发直地盯着玻璃墙。
完了,装修布置又得好几天。
靠脚扒拉开地上的玻璃,安许赫捡起了手机,手机壳的质量是很好,但依旧碎了屏。
换卡的动作已经变得十分熟练,等待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又混乱起来。
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真的要变成应茗那个疯婆子?!
想到这里,安许赫身上狠狠打了个寒颤。
人很有行动力地赶去浴室洗漱,出来后从储物间翻出打扫工具,把玻璃渣子收拾干净。
好不容易从橱柜里翻出没过期的自热小火锅,水还没倒上,门锁转动的声音就来了。
玄关灯一下子亮起,金泰亨肩上背着碳尼的家当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一手抓着牵引绳,一手忙去关门。手机呢,靠脸和肩膀夹着,忙得不行。
“哦~没事,他正在吃饭呢,看起来弄坏了东西,所以手机没收到吧。”
“嗯嗯,我知道的,珍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电话挂断,两个人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对视着,像是一出尴尬默剧。
“汪汪!”还是碳尼缺少点耐心先叫了起来。
金泰亨立刻有了动作,换了鞋子、把大包放下,然后又翻出毛巾给碳尼好好擦了三遍。
中途很自然地跑去浴室打水,完全当安许赫不存在一样,或者说暂时不急着询问。
没人搭理的小狗闷闷地垂下头,盯着桌面发呆。
碳尼拖着长长的牵引绳跑过来关心“同类”,软软的毛发扫过脚面,安许赫伸手将它抱了起来。
“呀!安许赫!”
金泰亨一声惊呼盖住了碳尼的吼叫,安许赫赶紧放下小狗跑了过去。
只见还剩下一半礼物的房间,靠窗的一角天花板已经泡出了云朵图案,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漏水。
什么也别说了,赶紧抢救吧!
等把礼物盒子都送到卧室,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清点一下,几乎有四分之一沾上了水。
金泰亨心疼又憋屈,一味默默拆盒子,安许赫也很安静地在旁边整理包装纸。
“啊~~~是这个!”
“手表好漂亮!”
“呜、呜——口琴也好难的样子,你会吗?”
随着爆出来的礼物越来越多,金泰亨也逐渐有了笑容,一拆就停不下来,干脆一股脑全都打开。
东西多了没地放,床上渐渐铺满了。
“怎么?”金泰亨一脸你有疑问的小表情。
“没什么。”被人拿丝巾在头上扎了蝴蝶结的安许赫轻轻摇头,“就是想问,什么时候把钥匙拿回去的?”
金泰亨动作一顿、脸色逐渐涨红,撑床站起就往外走,嘴上磕磕巴巴地转移话题,“那个,还不赶紧吃饭,都凉了!一会儿吃完,还得写日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