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无谶从经卷中抬头,目光沉稳,“弘扬大乘是贫僧心愿,此次来西域也是只为传法,无论最终成否,都会走。”
话中有了答案。
珈蓝神色多为落寞,但却也得知,在西域百姓接受大乘之前,他暂时还是不会离开的。
池中的游鱼,岸边的芦苇,天际盘旋的鹰,好像都在验证此刻的话。
珈蓝很快调整过来,脸上挂着笑。
“但至少目前,法师是不回来的,对吧?”
昙无谶颔首,“是。”仅仅一个字,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柔和和醇厚。
这就够了。
两人并肩而立,许是隔得有些近,珈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那是一种很能镇定和平复心中浮躁的香味。
半响,昙无谶突然开口:“公主,你心中有执念。”
不是疑问也不是质疑,而是直接陈述。
珈蓝有些意外他会直接这么说。定睛看他,眸子晶亮,她也不掩饰,而是直接问:“那法师认为,何为执念,又何解?”
“执念的根源是贪嗔痴,是痛苦的根源。公主心中有放不下也不愿放下的事。由此执念而生,也会因执念而死,若一念放下,便是重生。”
听着昙无谶这般释义,珈蓝轻笑。
可这些终究也只是听听罢了,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太多的事需要完成。珈蓝放不下,也不能放下。
出了落山别院,珈蓝在街上撞见了毕云鸣。其实也不是说撞见,是毕云鸣特来找她。
“公主,人多眼杂,不妨上车一叙。”
有段日子没见毕云鸣了,珈蓝上了他的马车。
“小镜安王看来找我有事?”
毕云鸣轻笑,摩挲着玉扳指,说:“公主还真是神机妙算,我正有一事相求。”
“说笑了,小镜安王不妨直说。”
马车朝着集市驶去。
一番谈话之后,珈蓝得知他所求之事。她像是在思考,好一会,才道:“这件事你有多少把握?”
毕云鸣说:“一半。至少,证明了当年的事情确有蹊跷。鹤明轩临阵脱逃是不争的事实,但我更想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害了三万将士。而且,龟兹也脱不了干系。”
珈蓝沉思,“我可以帮你,不过,我要全权参与。明日庭会结束,我在天禄阁等你。”
“好。”
毕云鸣在离宫门不远的街区将珈蓝放下,此时已是戌时。
晚间有些凉,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
她朝着宫门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就撞上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
珈蓝微微蹙眉,绕过而走,结果被那男子拦住。
男子看了她须臾,唇边带笑,“姑娘怎生得这般好看。”说着,就往珈蓝身上凑。
珈蓝蹙眉,心想哪里来的不长眼的。
珈蓝盯着这人,长得倒是不错,身着打扮也不像是一般人,就是举止轻浮。她生平最厌这种孟浪之人,所谓见一个打一个。
本来这几日心情本就不佳,正差个人出出气呢。
恰好,他正撞刀口上了。
珈蓝轻笑,“我这般,公子怕是吃不消。”她嘴上说着话,手却在慢慢摸向腰间的骨鞭。
“那正好,我就喜欢姑娘这样的。”
话音刚落,男子竟然贴了上来,手不老实的摸在了珈蓝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