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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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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老爷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执意要见欧宁一面。

“爷爷。”欧宁赶忙握住他的手:“爷爷,您怎么了?”

“宁宁。”欧老爷子示意欧远闻欧远易二人退下。

两人告别欧老爷子后,欧老爷子恋恋不舍地看着欧宁:“你凑近点,爷爷交代你一些事……”

欧宁凑近了些,担忧地看着欧老爷子。

“防,防着点你大伯,还有欧晟,别信,别相信他们,别信他们,枕头底下,有,有一封家书,你拿去藏好,欧远闻准备动,动手,就拿出来。”欧老爷子瞪着眼睛。突然握住欧宁:“不要相信任何人,一定不要,相信欧晟。”

欧宁心下一惊,表情不变:“我知道了,您放心。”

“家,家书,拿去,快拿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告诉你大伯我说的话,保护好自己。”欧老爷子握紧了欧宁的胳膊:“别让你大伯知道,任何人都不要知道,就说我吩咐你以后如何管理家族事业,记住了吗?”

欧宁声音颤抖:“爷爷您放心,我知道了。”

欧老爷子放心地点点头:“欧远闻在门口盯着,你帮爷爷盖好被子,家书,在这边,枕头下面。”

欧宁会意,假装帮欧老爷子整理被褥,动作迅速地将枕头下的一团布藏进衣袖。

“回去吧,记住爷爷说的话。”

“谢过爷爷,您好好休息,宁宁下次再来看您。”欧宁感受到欧老爷子握紧她的手,紧盯着她,像是再做最后的告别:“没有下次了,宁宁,以后爷爷不在了,你要守着欧家,不能再任其衰败下去了,欧晟会毁了欧家的,不要让他们得逞,快走吧,走。”欧老爷子松开她,将她推了出去。

欧宁忍着眼泪,跪下向他磕头。

欧老爷子强忍着泪,目送欧宁离开,直到门再次关上。

……

欧宁刚出去,欧远闻便盯着她:“阿宁,老爷子怎么说?”

欧宁恭敬地朝他行礼:“爷爷吩咐了一些家族事宜。”

欧远闻点点头,放她走了。

……

欧宁不再敢回别院,转身回了欧远易曾经买给她的房子。

欧远易要求严格,但从不会用手段来监视她,这点她是清楚的,回到家,她还是用仪器一遍一遍地扫着卧室,防止摄像头的出现。

确认安全后,她又拉上窗帘,封闭了整个家,想到什么,她还是拉开窗帘,坐在咖啡厅办公,调整了下手机屏幕,果然看到了欧远闻的人。

她似乎明白了欧老爷子和欧子桦的话,欧远闻根本没想过把家族事业交到自己手上,奈何欧老爷子执意要自己来做这个继承人,欧老爷子年过九十,再有心,也无力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可是后悔自己的年轻,一时冲动信了欧晟,给了父子俩钻空子的机会。

她又开始庆幸,如果自己刚刚贸然拿出东西,欧远闻的人可能要破门而入了。

她保持正常的作息,直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慢慢拉上窗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摄像头,确认无误后,她才肯回到卧室打开灯,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家书,里面裹着一块玉石,欧宁看清了,是欧式掌权人的身份象征,按理来说,掌权人退位后任有部分话语权可以参与家族事务,包括立新的继承人,这种玉分为两块,血玉与青丝,两块玉都是身份的象征,欧老爷子能把这个藏起来交给自己,说明他早已对欧远闻失望,更体现了自己对欧宁的信任。

看了那封家书,内容主要交代了家族事宜具体的处理方法,欧宁惊奇地发现这些东西欧晟似乎都会,看来欧远闻早就开始策划一切了。

最后几句话,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辱骂欧远闻的不耻行为,欧宁握紧了拳,眼神变得愈发犀利,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连父子情谊都可以置身事外。

上面交代了欧远闻给自己下毒的全过程,字字诛心。

而后末尾处写道继承人自己只认欧宁一人,强令剥夺欧远闻的一切权力,由欧宁接手。

欧宁知道自己大事未成,欧远闻比自己强了太多太多,断然不敢正面硬刚,只能等待一个时机。

她将布重新叠好,在衣柜中挑了件大衣,剪开其内部,将布和玉分别塞入两件衣服,又赶忙恢复好原样,藏进了衣架最里面。

欧远闻势必会找人来搜,她想了想,又拆开换到一件羽绒服里,将玉与布塞在羽绒服里用羽绒包裹,直到捏起来完全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欧宁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衣柜最深处,欧远易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欧宁进入青春期也正值爱打扮的年纪,所以衣柜里的衣服不在少数,她又开始庆幸自己没将这些款式扔掉。

为了更好的隐藏,欧宁还是和原来一样换房住,欧远闻本身便不确定欧老爷子是否将东西给了她,加上她混乱的行动轨迹,确实很难锁定目标。

欧宁通过面试后成功考到京大的博士学院。

恰逢国家推行西部大开发战略,对西北地区投入人才建设,欧宁征得欧远闻同意后前往西北,倒不是因为她加入了这个计划,而是借口考察西北地势去完成另一件大事。

欧远闻开始沉迷于自己下的棋圆满的时候,竟然大大咧咧地放自己走了。

漫步在大山中,欧宁背着背包,多日来断断续续挖好一个坑,将羽绒服埋了进去。

她对地势很敏感,加上这片山人烟稀少,多数是年逾古稀的老人,土质硬、坑又深,藏在这里最安全不过了。

由于她写了很详细的参考笔记,加之离开群众视线的时间不多,没有人去怀疑她做了什么。

……

不到一月,传来欧老爷子病逝的消息。

欧宁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还是没能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原来爷爷上次说的最后一面,竟真的是永别,再见到爷爷,是开棺那日,欧宁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

那么多兄弟姐妹,爷爷从来只给自己撑腰,那种独有一份的底气,此刻化为灰烬。

她又感到十五岁时的孤独,那时尚还年轻,并不能明白爷爷的一片苦心,如今,真就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久久地坐在欧老爷子生前常在的茶桌上出神。

爷爷葬礼的那天,池家也收到了邀请函。

欧宁跪在灵堂前,脸上挂着眼泪,表情呆滞。

欧家几百号子弟在堂外祭拜,葬礼上放着基调悲伤的歌曲,这些欧宁都听不见,她只为爷爷的离开赶到心痛。

怪她不争气,没能早点回来见爷爷,没能让爷爷等到自己坐上位置的一天。

……

葬礼结束后,欧宁与欧晟被欧远闻打发离开,灵堂仅剩下欧远易与欧远闻二人。

“阿宁,饿了吗?”欧晟关心地问。

“还不饿,哥,我想自己静静。”欧宁无心于他演戏。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就先送你到这。”欧晟喊来了赵文瑄。

欧宁坐上车,同欧晟打完招呼便走了。

“去哪?小姐?”

“放到这儿吧,我自己静静。”欧宁淡淡一句。

赵文瑄坐在车上看着欧宁,欧宁坐在长椅上发呆。

“阿宁,你怎么在这?”池暝见到欧宁,惊讶地问。

欧宁抬头看向他,平静地说:“在这静静。”

池暝原本打算出来逛逛,正好礼正还在学校。

没想到遇到了欧宁,看成欧宁情绪低落,他便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欧宁。

欧宁回过神发现池暝一直注视着自己,便起身问他:“上车吗?”

“怎么了?”池暝好奇地问。

“去我家喝酒。”欧宁拉开车门,试探着他的选择。

池暝轻笑一声便上了车。

“回嘉钰那套。”欧宁说完后便疲惫地闭眼靠在窗边,气氛一时到了冰点,池暝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景色。

京城还是繁华着,它本身魅力无限,纸醉金迷的京城只在这时露出它真实的一面,不再归于白日的平静。

欧宁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她不知道她接下来孤身无助的时候还能找谁,自己的母族吗?别闹了,自己转回国籍的一刻就代表她已经将自己交给了欧远易,母亲自然是愿意帮的,但她无疑会引起族人的不满。

父亲...她和欧远易见过的次数其实不多,完全称的上不熟,每次短暂的见面像算法里的程序,两人的行为机械地不像人类。

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了。

爷爷大概会失望的吧,不行,绝不能让爷爷失望,爷爷的信任就算搭上她的命也不能辜负。

人活一辈子总归是要离去的,不敢直面死亡的人只配称为懦夫。

回到大平层,欧宁找好拖鞋给池暝,自己则躺在沙发上闭眼。

她今天实在太累了。

池暝也不说话,两人像是灵魂产生共鸣,对视一眼,欧宁便起身去酒柜处拿了几瓶酒。

两个人沉默地喝着酒,欧宁年龄本身比池暝小,加之不常喝度数大的酒,没过一会便开始迷迷糊糊。

“池暝。”欧宁半醉半醒。

“怎么了?”池暝温声询问。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啊?”欧宁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池暝。

“不是喜欢。”池暝摇了摇头:“是爱。”

“有什么区别。”欧宁被池暝的表白弄的一身鸡皮疙瘩。

“我之前喜欢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你,但是现在我说我爱你,我就只想好好保护你。”池暝认真地看着她。

欧宁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阿宁,明年,我爸就会把整个公司交到我手上,我知道我们家对你们家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只要你踏足瑜城,或者我能涵盖到的任何范围,我……”池暝话还没说完,欧宁便抬眼看他。

“你什么?”欧宁清醒了一些,同他面对面询问他。

“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池暝坚定地说:“我没有再跟你开玩笑。”

欧宁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池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人再次对视,池暝紧张地看着欧宁,欧宁依旧平静地看着他。

池暝握紧了拳,决定勇敢一次,欧宁见他这副表情,正疑惑着,池暝已经凑了过来。

“你……干什么?”欧宁挑了挑眉。

“我想亲你。”池暝低声对她说。而后在欧宁嘴角落下一吻。

欧宁低眼看他,两人默契地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两人多多少少受到酒精的作用,胆子也大了起来,欧宁温热的呼吸打在池暝脸上,池暝坐回原位,带着些许惊喜看欧宁:“你刚刚……”

欧宁不理会他,闷头喝着酒。

池暝似乎确定欧宁不反感他,立刻凑到她身边。

“阿宁?”池暝试探性地问。

“嗯?”欧宁转头看他,池暝得寸进尺地亲了亲她的鼻尖。

欧宁愣了愣:“趁我喝醉占我一次便宜还不够。”

“我可以负责的。”池暝认真地看着她。

“哦,不用了。”欧宁又灌了自己一杯酒:“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池暝点了点头:“那你吃亏了怎么办?”

“难办。”

两人情不自禁地笑了。

“阿宁,我知道你现在很烦很忙,没关系,我等你。”

“嗯。”欧宁应了一声,看了看池暝:“想要我命的人不在少数……”

见池暝认真盯着自己看,便也不再说什么:“客房在那边,早点休息吧。”而后起身离开。

留下池暝在原地一脸懵,反应过来后他笑了笑:“还挺别扭一小姑娘。”

他收拾好客厅,走进客房。

……

第二天,池暝准备着早餐,欧宁打着哈欠走出卧室门,转身走进卫生间。

池暝见她醒了便开始做早餐。

不多时,欧宁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看到了厨房的池暝,池暝端着早餐,两人误打误撞。

欧宁的皮肤很白很嫩,被温水冲洗后显得有些泛红,池暝迅速移开眼:“早,早餐。”

欧宁突然想起池暝过夜的事情,打了声招呼急忙回房间换衣服。

“尝尝。”池暝将剥好的虾递给她。

“你哪来的虾?”欧宁奇怪地问。

“叫了个外卖。”池暝又将菜往欧宁碗边推了推。

欧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夹起一只虾咬了一小口。

“手艺不错。”欧宁喝了口汤。

“那是。”池暝有些得意:“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嗯,我觉得像暧昧期。”欧宁继续夹起一只虾一口一口的吃。

“那你就是同意了,我追你呗?”池暝用手撑着下巴,故作轻松地问欧宁。

“看你表现咯。”欧宁假装不在意地回答。

有一说一,自己确实对池暝抵抗不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其实想过划清界限,奈何不住身体的诚实,好在池暝逾规逾矩。

池暝用手捂着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

用过餐后,池暝的手机突然想起,池暝收拾着碗筷,打开了免提,欧宁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准备离开,被池暝一把按回座位。

“坐好。”池暝小声对她说,欧宁点了点头。

“阿暝,杨总早上来电话说他临时有事,你今天就先管关河区的项目。”

“好,爸。”池暝将碗筷放回厨房,打开洗碗机。

“刚吃完饭吗?怎么到这个点了?”池父疑惑地询问。

欧宁不好意思地移开眼,池暝被她的样子逗笑:“昨天晚上喝了点酒。”

“喝什么酒给你小子乐呵成这样?”

“好酒啊。”池暝走到欧宁身后抱住欧宁,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不是阿宁?”

“你走开。”欧宁耸了耸肩,坐直推开了他。

“你旁边有人?阿暝?”池父疑惑地声音传来。

欧宁急忙起身,加快步伐走到客厅。

“先不说了,爸。”池暝挂了电话便跟到欧宁旁边。

“你没有隐私的吗?”欧宁红着耳朵。

“我对你没有隐私。”池暝摸了摸她的头:“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你一个。”

“肉麻死了。”欧宁将他推开。

池暝在一旁傻笑,欧宁又推了推他:“你正经点。”

“好嘞!”池暝突然坐直身,朝欧宁敬礼:“请长官指示。”

欧宁忍不住笑了。

池暝也跟着她笑,两人当下都没有什么事干,在欧宁家看电影。

欧宁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池暝手里把玩着她的头发。

“好好看电影。”欧宁瞥了一眼他玩着自己头发的手。

“不要。”池暝准备逗逗她。

欧宁看出他的小心思,继续认真地看着电影。

池暝感到无聊,又捏了捏她的指尖:“宁宁。”

欧宁愣住了。这样称呼她的人不多,爷爷几乎一直这样称呼自己,欧宁关掉了电影,看向天花板。

“怎么了?”池暝温声细语。

“想我爷爷了。”欧宁叹了口气。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你知道里面有句话怎么说吗?”

欧宁好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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