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霍格沃茨的优秀学生，代表着学院和家族的利益，魔杖从未挥空，课程门门拿优，名声比性命还重要，浑身上下不能有任何污点。

发情期差点把同学睡了，这已经不是污点了，是黑洞。

一时间楚云秀的眼前各种画面飞速闪过，最后定格为飞行课上她差点从扫帚上摔下来，紧张到露出青筋却依然不敢拉住过来帮她的少你那，只是捏住他衣角的手。她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见喻文州点头，楚云秀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喻主席沉默了一下，反问她：“你呢？”

楚云秀不是忸怩的人，她没有推脱，哪怕她现在想抱他的腰，只是她仍然诚实回答道：“向梅林起誓，I hate you.”

出身高贵的喻文州大约从没听过有人这么直白地表达对他的讨厌，他心中有些难堪，只是碍于良好修养没有表现出来。少年苦笑道：“那我做人很失败。”

楚云秀给他一个真正的拥抱：“你是很失败。”

喻文州说不出话，任凭她抱完走人，只是身上的红点却在她离开之后逐渐消退，所谓的过敏好似从来都未发生过。这位女巫抱着他还不忘嘲讽他。

是很失败，都七年级快毕业了，所有人甚至包括朝夕相处的好友黄少天都认为，他和楚云秀的关系无比恶劣。

楚云秀从喻文州的桌子上顺走了一颗糖，安布罗修弗鲁姆太太说这是Sherbert lemons，所以喻文州说他对柠檬过敏，是句谎话。

斯莱特林果然没一个好人，喻文州就是个骗徒。

偶然间，她听人说八楼有间有求必应屋，里面有槲寄生。

楚云秀反思，一定是因为她太自信了。攻略喜欢的男生和学习是不一样的，就算她在志得意满，但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喻文州和其他人能一样吗？

一个A面对一个发情期的O都还能当正人君子，何况是她这么优秀美貌的O，所以他不是一般人。

一定是这样，喻文州讨厌她——他肯定也想说I hate you.，只是被她早了一步。看她多了解他。

他俩合该互看不顺眼，只是在分院帽决定两个人加入对立学院之前，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楚云秀因为冒失撞了他，险些摔倒之时，喻文州伸手扶了她一把。在她抬头的时候，他的微笑映入她的眼帘。

据说在槲寄生下接吻会得到梅林的祝福。

楚云秀不喜欢飞行课，她第一次上飞行课的时候差点从空中掉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禁忌，因为这对于骄傲的楚云秀而言，是天大的丢脸。

只是她没有摔伤，因为有位在这方面颇有天赋的人，把她接住了。

口是心非的女孩得不到梅林的祝福。

身为完美主义者，楚云秀不允许自己出错。因此这段让她讨厌的丢脸记忆被埋在心底，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初的悸动，干脆单方面连喻文州一并埋了起来，把他划入了关系恶劣的阵营里。

其实当初她想回答喻文州的答案是 I hate you后面再加一个the least，顿时句意全变。

向梅林起誓，她最不讨厌他。

为什么要那么骄傲？

为什么不那么坦诚？

为什么要顾及家族学院？

为什么不能做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优秀的女巫不能有弱点，更不允许失败。所以在故作急躁的试探后，拥抱就是分手的前兆，尽管他们从未真正在一起，像她闻到的不属于自己的柠檬香气一般，有些人或事是不可能属于她的，她平生偷偷任性的次数寥寥无几。

应是毕业无交集，各自赴东西，连再见都无需多言一句。

不可能解决的前人宿怨，对她而言，关系恶劣的别名是喜欢。

4.

“刚刚离开的好像是你同学。”安布罗修弗鲁姆太太对新来的客人笑道，显然是故交：“喻先生请了在魔法上卓有成就的前辈来解决家族的怪咒，现下如何了？”

“是我同学。”喻文州说，“我原本以为解决了。”

他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那里被楚云秀撞到，飞行课上她坐在他身后，以及在办公室时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疑似过敏的情况。

家族怪咒——面对喜欢的人，他们浑身上下都会莫名其妙起红点，如若对方不嫌弃，它才会渐渐消退。父亲在当年失恋时顶了一脸的红点，并起誓不可轻易动情，还好后来被不计较的母亲给化解了。但是他可没有福灵剂，无法拥有好运气。

瞧，楚云秀其实同样不计较。

他珍惜所以克制，因为那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子。

无关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也无关两个家族，从他迟到想试探她的心意时，他就因为患得患失而永远输给了她，这是完美巫师的唯一失败。

为什么要错过见面？

为什么试探而并非直接表白？

为什么要那么骄傲？

为什么不能做自己？

答案没人想听，他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骄傲的两位学生会主席最近的距离是一个拥抱，最远的距离是先后想看到有求必应屋里的槲寄生。后来他们阴差阳错获得了并肩作战的机会，然而而楚云秀此时已经有了恋人，而作为她讨厌的人，他们两个竟然可以默契一百分。

再后来在战争里，楚云秀的体质暴露，为免于被敌方的羞辱不让己方蒙羞，她径自毁了自己的腺体，哪怕他及时赶来救了她——这一瞬间他明白两个人已是彻底不可能，家族不会同意让他娶她，因为她无法生育。

楚云秀看起来倒是无所谓，喻文州猜想，反正她对他hate不可能变成love，她又是随性的女孩，生不生孩子真的没关系。

啧，要是能私奔就好了——只可惜这是一瞬间的想法，转瞬就被理智所压制。

在此期间，喻文州才发现他引以为傲的对她的了解，压根就是假的。而楚云秀也惊觉，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内心里的真正的想法。

他们互相救了对方数次，最后他有了家庭，楚云秀的恋人在战争中牺牲，她自己收养了一个孩子。

对他而言，喜欢的别名是过敏。

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红点，父亲说这是家族的怪咒终于解决，因为喻文州敬爱现在的妻子，家庭和睦。

妻子不喜欢柠檬，也不信槲寄生，于是他也跟着如此了，甚至还这么教导了孩子。

喻文州当年没说出口的话，在送儿子去九又四分之三月台时终于说了出来：“作为一个巫师，你只能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失败一次，这是爸爸允许你可以拥有的唯一失利。”

喻文州没和楚云秀打招呼，楚云秀也没有分他半个眼神。

活泼好动的小喻同学跑过来与楚云秀的漂亮女儿搭讪，两个孩子握了手，互相吹嘘父母有多厉害：“我爸爸百战不殆，虽然当年输给过别人一次……对了，我请你吃柠檬糖。”

“谢谢你，既然你这么诚实，那我悄悄告诉你，我妈妈虽然很厉害，只是她也没能做到战无不胜，不过她同你爸爸一样，只输了一次……诶，对了，你知道槲寄生吗？”

过了一会，小喻同学跑回来举着手腕，他压低了声音，对着他敬爱的父亲惊恐地说道：“爸爸，我好像过敏了！”

曾经暗潮涌动，如今无声无息。